真该死,练得太入迷了,都没注意到,差点把师父给吵醒。
他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把一件外衣披在了沈新年的肩膀上。
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坐回位子上,重新把那只鸡抱到了腿上。
这只鸡坚决不能还给火头军()
了。
冯裕腾心里暗暗地想着。
帐外又一阵刺骨的寒风袭过,吹得帐子哗哗作响。
迷迷糊糊间,沈新年感觉到自己的口水似乎流了出来,嘴角到脸上甚至有点凉凉的。
奇怪,先前那只鸡明明还是生的么,一点香味都闻不到,流哪门子口水。
他闭着眼睛,就势在袖子上蹭了一下凉飕飕的脸。
突然整只胳膊开始骤然绷住,慢慢的越来越紧,直到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然后就不能动了。
阿西吧!
沈新年痛苦的伏下了脑袋。
胳膊被压麻了。
他像个树懒一样,慢慢地从桌上把自己的胳膊挪到胸前,然后龇牙咧嘴地伸展开来又合上。
往返循环了好几回,才终于慢慢地找回到了一些知觉。
等他缓过神来,才癔症着挣开了眼睛。
整个帐子的颜色变成了暖黄色,看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沈新年活动了一下脖子,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才发现,冯裕腾趴在桌子的另外一面,搂着那只没毛的鸡还在沉沉地睡着。.Ь.
沈新年用力憋住笑,他轻轻地站了起来,靠近了冯裕腾。
慢慢地把那只鸡给拽了出来。
等看清手里那只鸡的时候,沈新年的表情慢慢由浅笑变成了惊讶。
那鸡背中间的一道缝合口他熟悉,那是他为了给冯裕腾做示范而缝出来的。
而在那道线口旁边,又多了几十道别的新口子。
那几个新口子上都已经被封上了线。
先是一道歪歪扭扭的薄厚不均缝合口,然后是一道只有前半段歪歪扭扭后半段渐渐地变得整齐却依然有些厚厚薄薄的口子。
再后来的两道口子就慢慢地变得齐整了,而厚度已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许多。
沈新年端着那只鸡细细地查看着,越看心里越欢喜。
他转头看向了还在沉睡的冯裕腾。
桌面上的那两只手,几根用力的手指上那些被硌出的印子还没有完全消失,那印子周围的红肿色似乎在告诉沈新年,这个年轻人昨天晚上用了多大的气力来练习。
沈新年在在心中暗暗地感叹,这个人真的是有天分在身上的。
只一晚上就学会了怎么使用手术钳来缝合表面。
如果他能照这个速度去练习,那在这伤兵营里,他甚至可以分担一半沈新年的任务。
沈新年将自己肩头的外衣轻轻地盖在了冯裕腾的身上,随后悄声无息地出了帐子。
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站岗的士兵立在寒风当中如雕像一般稳如泰山,整个营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沈新年用力呼吸着这外面凛冽的凉气,那股冷意直接从鼻腔一直窜到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