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不要忘了是谁救了你这条命,还有你之前的身份!”
沈新年默然,他想好了一肚子劝说柳知白的话,却不知如何提起。
“知白,你也看到了。”
“要想大乾当朝繁荣发展,必定要先安抚百姓不是吗?”
沈新年叹了一口气,望着柳知白,眼神里纠结着复杂的神情。
“可如今,天灾人祸频频来至,各地关税早就入不敷出了。而朝廷一直在亏空补贴,如此周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如若到时南下蛮族或是北上匈奴趁机攻来,朝廷拿什么购置粮草发配军队?朝廷都没有了银两,拿什么给边线的将士们发放军饷?那些镇国将军又靠什么来安抚军心?你我又靠什么安身?”
“就靠这只()
区区几千人的苦儿军吗?”
“你!”柳知白一脸愤怒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当时就不应该出面求着王文敬保你!”
“就该让他国公府的三夫人,百般手段折磨你!”
“早该杀了你!就不该留你到如今!”
说完,柳知白拂袖就压走,沈新年率先跨出一步拦住了这个自己的身体昔日共患难的兄弟。
“柳知白!你可敢扪心自问一下,你心中所恨所怨,是夫人希望看到的吗?”
“让开!别逼我一剑杀了你!也好过百年之后跟交代你是如何叛变了她,辜负了她!”
柳知白两眼泛起凶光,右手已经紧紧握住的自己的剑柄。似乎准备随时抽剑捅向沈新年。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气度非凡意志坚定年轻人,根本不是早已经死在国公府里那些人的羞辱残害之下那个小男孩。
“我没有辜负她!”沈新年沉声吼道:“换句话说,我沈新年没有辜负过任何人!”
“你们把我架在国公府做人质那么多年,这具身体吃尽苦头的时候,不是你们救的我!”
“大小姐在自己的家里,受尽轻视甚至被人投毒,救她的也不是你们!”
沈新年越说越气,拿私仇当国恨,到哪个朝代都是天理不容的。
柳知白听到这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地滑坐在椅子上。
“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恩怨,受苦的只有在那个环境里的当事人。”
“你这里的茶再清香,也只是供给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的。”
“我的酒再浊,也是市井民众尝得到的。”
“可如今的大乾,天灾到来的时候,你柳知白是饿肚子被瘟疫传染的第一批人吗?”
沈新年烦闷地又灌下一杯茶,他在医院上班的时候就最烦那些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如今来到了这边,眼前这种油盐不进的党阀斗争更是让他鄙视到脚底了。
可眼下也顾不了自己的情绪,他给坐在对面愣愣的柳知白也换了一杯热茶。
“有道是,天只大以人为本,前朝打下天下内损严重,可为了帮助百姓度过难关却停了十年的税,你能说他大乾是不顾黎民之苦吗?”
沈新年觉得自己说累了。自己就算没这个情报体系,说不定也能找到糙米和藜麦。
就是找不到,用别的粗粮也能代替。
他没有再和柳知白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镜湖茶坊。
厨师学校这边倒是进展比较顺利,陈奉之已经招到了大大小小一十八位掌厨之人。
又隔几日,沈新年收到了一个小小的白布袋。
里面装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粮食,里面混杂着部分的糙米和藜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