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李季越来越觉得,这万豪商贸公司的背后,一定藏着些不为人知、不愿人知、难为人知的什么东西。
“融资部和财务部大致算了算,商贸公司可能至少还有八千万的资金没还给集团;可现在它的账上,根本没有钱了......
“不过还好,目前集团资金紧张的状况已大大缓解;那一个亿的贷款,只要你想要,我这个月就可以给你......
“这个月到下个月初,集团至少会有四个亿以上的资金到账;我再也不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像个要饭花子了......”
万大明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欢悦。
“可是,这么大一笔钱,商贸公司到底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万大明猛然抬高了声音。
“还有,万成的死......”
万大明停住了,沉重的呼吸声隔着听筒都能听到。
李季的心,一下子绷紧了。
“......我看,......我看不可能是抑郁症那么简单......”
李季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元找了出来。
“万伯伯,我在外面吃饭,现在不大方便,”李季压低了声音,“他们出来喊我了,等回头我再给您打电话啊......”
“没事,不用打电话了......”万大明的声音不知怎么哑了,“伯伯就是心里憋得慌,想找个贴心的人说说话......”
李季眼中一热,默然。
听筒里传来几声重重的叹息,接着是“嘟嘟嘟”的忙音。
“李行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方元已看见了李季,脚下不稳,摇晃着走了过来。
“我,我接了个电话......”
李季收起手机,笑了笑。
“快点回去,陶行长还等着你回去喝酒呢!”
方元扶住了李季的肩膀,鼻息粗重,满嘴的酒气,连眼睛都红了。
“还喝啊!”
李季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下了。
方元也不答话,只顾一把抓起李季的胳膊,往回就拉。
李季忙挣脱开,一手虚搭在方元的肩膀上,两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包间里雾气飘散,到处都是呛人的烟味。
“小李,来!咱们再喝一个!”
陶平见李季进来,还没等他坐稳,就把手从王淑兰椅子的靠背上拿下来,端起了酒杯。
李季无奈,又不能拒绝;只好站起来,咧着嘴,端起了酒杯。
还好,这次是小杯;而且,只喝了两个。
陶平显然不像一开始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了,对李季和颜悦色,亲热有加,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时候。
可李季心里()
清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从前”。
李季放下酒杯,坐下正想喘口气,却见陈东林一手举着一个酒杯,另一只手抓着一个酒瓶走了过来。
“李行长,咱俩的酒可还没喝呢?”
陈东林脸红耳赤,酒气熏人。
“啊?”李季立刻头大,“陈行长,咱们不是喝了好几轮了吗?”
“那,那都不算数!”
陈东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吐沫星子拆弹喷到李季脸上。
“不算数?!”
李季满脑袋问号。
“对啊!”
陈东林将酒瓶往桌上一放,差点歪倒。
李季赶忙伸手把他扶住。可没想到自己也喝多了,脚下没根,身子摇晃,下意识抱住了陈东林。
陈东林脑袋一偏,一张热乎乎的嘴巴,直向李季脸上伸来。
一股带着臭烘烘的酒味冲鼻而至。
李季一阵恶心,差点没吐了;于是赶紧松手,一下扑倒在椅子上。
“哈哈哈!”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陈行长这是要和李行长亲热啊!......”
“哈哈!”
“在一起!在一起!”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笑声更大了。
李季只觉尴尬,又有些羞怒。
当着众人,不便发作,他只好举起酒杯:“来,陈行长!你说喝几个吧!”
“还是李行长痛快!”
有人拍起巴掌。
陈东林一脸正义凛然:“李行长,咱可说清楚了......”
“你说吧!”
李季斜了陈东林一眼。
“......之前喝的那些酒,是,是欢迎,欢迎酒,......你是客人......”
陈东林摇头晃脑,舌头都大了。
“......现在,你,你已经是城......城东支行的......的人了;咱,咱们作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现,现在正儿八经地喝一个!......”
陈东林上气不接下气,接连咳嗽了几声。
李季无语。
大哥,墙都不扶,只服你啊。
他想起了人家说的那个段子。
喝酒有五个阶段:***阶段,严防加死守;少妇阶段,半推又半就;壮年阶段,全来都不够;寡妇阶段,我来找你斗;老太阶段,不行还忽悠。
这陈东林是到了“寡妇阶段”,饥渴得很,没命啊。
此刻,李季的倔强劲也上来了。
他一句话不说。陈东林倒酒,他端起就喝。一口气一个,连一口菜也不吃了。
八杯酒喝完,陈东林倒先趴下了。一头倒在桌上,任谁也拖不起来。
李季强自撑着。
可八酒杯下肚,本来刚觉好些的胃,此刻又烧了起来。
还是陶平打了圆场。
他扫了众人一眼,又看看王淑兰:“我看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这样?”
王淑兰点点头:“好,那就到这里吧。”
李季松了一口气,拿起了自己的包。
他转过身,拉开椅子,刚跨出脚,却听王淑兰说:“都别急着走啊,今晚的节目还没开始呢!”
还有节目?
李季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