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
王景文只当沈琴这句话是与自己做最后的诀别,便再也控制不住了,靠在沈琴间失声痛哭,泪水沾湿了沈琴的白衣。
“为什么?为什么我学了医,也无法拯救家人的性命?”
沈琴轻抚着他后背,感触道。
“因为医术只能医病,却无法医治险恶的人心,以及不公扭曲的世道。”
王景文身子微抖了下,抬起泪眸,
“小生终于懂了老师的意思,确实,不止是学医才能救世。”
用袖口擦干了眼泪,他坚定的说道。
“父亲是有错,但是不该不明不白的死去,哥哥们虽然有做恶事,也罪不至死,如果小生()
侥幸能从这里出去,一定要改变这个世道,不会再让人含冤而死。”
沈琴心中甚慰,王景文真是个可造之才。
他虽然单纯,但绝对不傻,怎么会猜不到自己的父亲是知晓了某些秘密,才会惨遭灭口?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把目光短浅的放在寻私仇,报家恨上,而是志向高远。
这比当年的韩潇强多了。
沈琴打趣道。
“你想的倒是挺远,只怕没等你出去呢,就先饿死在这里了,老师还得给你收尸。”
王景文急忙抓起馒头,咬了两口。
“我吃,我吃,老师送来的饭菜,我岂能浪费。”
他笨拙又急切的狼吞虎咽,很快就把自己噎住了,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小青急忙递给他酒袋,喝了两口,这才咽了下去,打了个响嗝。
无论何时,王景文都是那么可爱,沈琴想笑,又觉得心中苦涩,轻声安抚道。
“不急,好吃的有的是,我已得到陛下批准,以后由我派人给你送饭菜。”
王景文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向窗外斜挂在天空的夕阳。
那夕阳虽然埋没在粉色的云朵里,却还固执的从缝隙中展现着自己的光彩。
“老师,你说还会有光吗?”
沈琴道。“有的。”
王景文继续道。
“老师说的是熙王吗?”
沈琴微微点头。
王景文和李云熙的交集并不很多,不过他深深记住了梁静一案中,李云熙吊儿郎当的表现。
王景文后来想清楚了,他的行为大为不妥,公然的大义灭亲虽说是正义,但天下人若仿之,必会导致亲情疏离,互相猜疑,寡情薄意。
李云熙帮他救了场。
当然,王景文还记得那天在沈宅,李云熙莫名其妙的一吻,搞的他落荒而逃。
至少,李云熙应该不是讨厌自己的吧。
沉默片刻,王景文说道。
“老师看中的人不会错的,你能给景文带些治国方面的书吗?”
“当然可以。”
沈琴应下了,待欲离去之时,王景文忽然叫住了他。
“老师,陛下允许你来看我,是不是提出了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