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向沈琴,迥异惊讶或是幸灾乐祸,李思表情平静的摩挲着下巴,纪阳公主担心的把两只手放在心口,王景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李云熙回望他,目光里充满着玩味与好奇。
沈琴视而不见,表面风平浪静,心中已怒火中烧。
庆国公在世之时,严令禁止官员亵妓恣娱,如今庸君女干臣当道,竟公然在宴会上将戏子如同猫狗般的推来给去。
他怒的不是这些乌合之众,而是李云熙也同流合污。
他看出来了,李云熙是真的不打算管常玉了。
之前利用戏子来打掩护,然后现在任由他成为太子的出气筒吗?
常玉满眼的喜欢,却得到如此对待,那自己呢?会不会哪天也成了挡箭牌?
他踏着草鞋走过千山万水,见过人情冷暖,深知百姓疾苦。
什么皇孙贵族,贱民农奴,戏子倡伎,在他眼里都是生命,没有区别。
或许李云熙有他的考量,可是沈琴却无法坐视不理。
面对太子的逼视,他平静的站起,行了一个歉意的礼。
“他们合伙欺负我!父王要把他们砍头,砍头!”
阿义双手掐腰,瞪着泪目,小小年纪就浑身戾气。
“嗯嗯,就由阿义来审判他们吧!”
李维柔声哄着,拉着他的手返回了宝座上,将他抱到了自己身旁坐着。
阿义指着沈琴,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道:
“大胆贱民,还不跪下!”
然后他又指向浩儿,“还有你,小贱民,通通跪下!”
殿内一片寂静,看客们表情各异,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子寿宴似乎变成了满朝重臣陪暴躁小孩“过家家”的闹剧。
沈琴拉着浩儿走到这对趾高气扬的父子面前,不卑不亢的跪了下来。
如此卑微的姿势,他腰背挺直,竟跪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清风傲骨来。
李维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沈琴。
见他举手投足都从容优雅,仿佛像个泰山压顶都方寸不乱的神仙,心生诧异。
不,一定是错觉,此人在父皇面前不是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