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回过身,不忍看那一地鲜血,只是抬起漆黑的眸子望了眼李云熙,随即合袖躬身道谢。
情?许是甜叶菊拌了断肠草,罂粟壳掺了蓖麻子,让人甘之若饴,饮之作痛吧。
沈琴治人无数,看遍了世人为情所困,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而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不曾为任何人动过情。
大仇未报,满手鲜血,怎配期许什么两情相悦,亲亲我我?
或许也是好事,本已满怀萧瑟,又何必自寻情扰。
许他“普度众生”,逃避责任,做个伪圣人,做个真懦夫,苟且此生。
未做片刻停留,沈琴潦草退场。
“殿下如此私自定案,怕是会落人口舌的。”刘青言进言道。
李云熙好像没听到一样,失神的望着沈琴离去的方向,扇子摇的和蝴蝶飞似的。
”有点麻烦呢,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富了也得守寡,穷了也得饿死,压倒了也不弯腿……”
刘青言都听不下去了,低声更正道。
“是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李云熙点点头,“都说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大丈夫更难呢!”
刘青言忍不住说道,
”殿下何必如此屈尊降贵,找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大夫不就行了,毕竟他不会说话,日后会带来很多不便……”
李云熙面露鄙夷,
“本王想要的不是见利忘义的女干佞小人,人家哑了,也比你聪明。”
李云熙面露鄙夷。
“名气大,医术高,人品正,好把握,心思细,脑袋活,长的美,屁股翘,这样的绝世佳人上哪找去?”
刘青言不满道,
“可是他架子也太大了吧!殿下都帮他到这份上了,刚刚还说那样的话,一点台阶都不给下。”
“就没有本王攻略不了的对象。”李云熙握紧扇柄,敛眉正色道,“看来只能启用那个绝招了。
王巧儿的啼哭声让他皱了眉,向外走去,到门楣处停了停,
”给她些银两,让她举家搬离此县,不要再回来了。”
此案当日便尘埃落定,老板娘和鹤堂主因为通女干罪、谋杀未遂被杖责,老板娘是脱衣示众打的,此番羞辱不死也疯,何县令被革职查办,李师爷继续闭家养伤。
浩儿后来问沈琴,热入血室是何病,沈琴只道,血室即是胞宫,他年龄还小,不需了解太详。
当摸到女孩的脉象之时,沈琴已明了几分,只是不知如何抉择罢了。
浩儿去赵晖所指之处,取回了张神算的布袋,里面有一封信,两本道书。
已入黄昏,沈琴将两页残旧的信纸,在落日的余晖下展开。
[公子,占算了十次,也不过五成把握。若是你能读到此信,便是重生道法成了,小道也算是没白白牺牲。]
牺牲?果然,这等逆天而为,是要付代价的。
沈琴握信的手微微颤抖,薄雾攀上了明眸。
[公子不必自责,小道是心甘情愿的。
小道潦倒一生,无儿无女,早厚着脸皮就把公子当成是自个孩子了。
与公子坐在桃树下,拾掇花草,醉饮柑花,谈笑风生的日子,小道感觉到似如承欢膝下的快乐。
公子所爱的终究是一袭白衣不染尘,一把花草入了药,一双圣手了生死,一壶柑花迹天涯。
杀戮与复仇有何欢愉,只会让公子陷入更加痛苦的深渊罢了。
不必再苛求自己,不如放下,只当一切重头来过。
小道想,九泉之()
下的韩公也是如此想的吧。]
看罢,沈琴抱着膀子静默,他也只能静默,若是忍不住哭泣,那哑暗难听的嗓音得把乌鸦都得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