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着父亲,渐渐替代了它。
每夜抱着那小小的身子入睡,他竟渐渐睡的安宁了。
五皇子李云熙一岁时害了肺痨,成日咳血,太医们都不敢接诊,当时唯有年仅十五岁的韩潇愿意尝试,日夜服侍,整整六年,总算给调好了。
李云熙童年孤寂,因为得了肺痨,亲人都躲着他,连皇上都未见得一面,唯有太子心怀怜悯,经常过来看他。
太子坠马重伤,七岁的李云熙哭求着韩潇帮忙,韩潇心一软,便去了,没想到不仅没把太子治好,还把自己和家人给栽进去了。
重生后这十八年中,沈琴何尝不想,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五皇子。
可是他已心生畏惧,妄自菲薄,只想做个懦夫,永远逃避下去。
他没再去过汴京,不再接触朝廷,甚至都没去太康山给那些尸骨烧些纸钱,赔个不是。
他弃武学医,任意妄为,全家归天。
他疯狂复仇,血流成河,皇上安好。
无论“害死”多少人,他总能奇迹般的“生还”下来,真是讽刺又卑劣呢。
所以,现在,他难道要告诉李云熙自己就是韩潇,那个被认作谋杀他哥,又试图复仇他爹,最终一事无成、一败涂地的韩潇么。
自古皇家皆无情,五皇子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不分“黑白”、不分亲疏的站在他这边么。
想到这里,沈琴那颗才热乎的心又像是石头淹没在冷水里了,轻轻一叹,眸光也就跟着沉了下去。
这落寞的样子在旁人眼里竟似羞涩,卧蚕长眉如墨,丹眸微垂似月,肤若凝脂,唇若涂砂,白衣和雪,绿带束发,出尘不染,飘飘若仙。
李云熙倒是也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这“邪教头头”竟长得这般模样,他清了清嗓子,遮掩自己“出戏”的尴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医仙,那就随在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