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非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子摇摇欲坠。
纪柔儿连忙将他扶住,关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
自打跟随在刘墉身边做帮手以来,荣非就从未接手过如此脱离自己掌控的案子,见余庆之仍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便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气。
这家伙明明心里也很着急,否则不会耗费巨大的代价使用传送法阵,可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从容模样,也不知他是装出来的,还是本身就是个慢性子。
“大概酉时了吧。”
纪柔儿歪着头想了一下答道。
“戌时一刻。”
余庆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看了一眼后说道。
戌时一刻也就是晚上七点十五分,距离后天中午十一点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拥有数百万人口的京都里找到只有拳头大小的玉玺,这案子的难度堪称地狱级别啊。
荣非忍不住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这桩案子写成小说,书名就叫《京都十九时辰》。
“抓紧时间去现场吧,我百分百破案的声誉不能毁在这里。”
荣非强压着怒意对余庆之说道。
当当当。
有人在外面敲响了房门,随后一个很尖的声音传了进来。
“可是余总捕回来了?”
“是我,魏公请进。”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老太监探头进来看到余庆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从门缝里挤进来,返身关上房门,小跑着来到余庆之面前低声道。
“哎呦我的余总捕啊,你可算是回来了,陛下那边都问杂家三遍了。近日各方修士云集京都,五绝大阵缺了你这个阵眼,陛下睡觉都不踏实。”
说完看向荣非和纪柔儿,将两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后,目露怀疑之色。
“这二人便是你找来的帮手?看着乳臭未干的小样,靠谱吗?”
“有志不在年高,在下八岁协助师父办案,至今破获大小悬案、疑案共九百三十二件,无一冤假错案。汾城荣非,见过魏公。”
面对老太监的质疑,荣非不卑不亢的拱手答道。
“口齿倒是伶俐,只望莫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哦。”
魏公公撇嘴说完,便拉着余庆之催促道。
“总捕快些去守着阵眼吧,这里交给老奴就好。”
“好好好,魏公莫催,我这便过去。”
余庆之慢条斯理的点头应道,随后又对荣非交代道。
“玉玺丢失干系重大,皇宫之中也是知者甚少,切忌谨慎行事,不可走漏风声。魏公是司理监掌印太监,会与你述说详情和在宫内行走的规矩禁忌,你有什么需求也尽可说与魏公。
柔儿姑娘不适合在宫中久留,便于我一同去阵眼逛逛吧,也正好见识一番京都繁华。”
“那便麻烦余大哥了。”
荣非在身后悄悄捅了一下纪柔儿后腰,纪柔儿会意,点头答应。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二人自小便达成的默契与共识。
二人被郭潇堵在小巷里,纪柔儿毫不迟疑的独自跑路便是如此。
虽然余庆之保证过即便找不到玉玺,也不会把荣非怎样,但这里京都,是大晏的权力中心。
缉仙司总捕的保证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纪柔儿随着余庆之步行离开皇宫,一路之上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从容,不能给荣非丢脸,可一双美目仍控制不住()
,时不时的四处观瞧。
无论是家乡惇州还是后来定居的汾城,都只能算是乡野之地。
气势威严的大晏皇宫、盔甲鲜明列队整齐的禁军、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商铺和长街上摩肩擦踵的人潮。
纪柔儿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
路过一家水粉胭脂铺时,里面的店小二正向一位贵妇兜售新到的货物,听闻小小一盒胭脂竟然要一百二十两,纪柔儿心中便是一突。
在汾城时,荣非和纪柔儿因为要攒钱购买功法和灵药,所以十分节俭,一年的花销大概也就是十几两。
可即便如此,在汾城也已经比大多数百姓家庭过得体面许多了。
可在京都,那么小小一盒胭脂竟是足足抵得上两人十年的用度。
荣非说得对,京都米贵,久居不易啊。
计算着购买功法和灵药后剩余的几百两银子,够二人在京都生活多久,纪柔儿表情沉重的跟着余庆之走进一栋四周空旷,门前有禁军把守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