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再抬眼看了看那乌云,看到它厚厚的,就知道这场雨一定小不了。她坚持道:“不是的,你们看,那云朵铺天盖地的来,变化得又急,就跟黑潮水涌过来似的。怕是有大暴雨。我们南方经常会有这种雨水的,相信我。”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才又动了起来。
果然,才回到抄手游廊下,黄豆大的雨点就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最初的几点打在地上,溅点微尘,然后就直接由点而线,把个屋檐活生生浇成了水帘洞一般。
女眷们全都傻了眼,最后还是定安侯夫人()
把大家带到了院门旁的耳房内暂时躲避。这时,如花美眷们早就被那寒冷刺骨的秋风秋雨给冻得小鸡崽子似的了。
生起了炉火,周围空气骤然一暖,秦琴提醒定安侯夫人道:“劳烦夫人熬些姜糖水来。不然受了寒不是闹着玩的。要老姜、红糖、葱白,最好连葱根一起。”
定安侯夫人自己也被冻得满脸苍白的,忙道:“是我考虑不周了。琥珀,快照着县君说的办。”
狭窄的耳房里,挤了一屋子女眷。秦琴怕一氧化碳中毒,把门稍为推开了一条缝,保持空气流通。天上还是倒水似的,秦琴抬头看着那锅底似的天空,很是忧虑。
黎荆氏悄悄来到她身边,问:“县君,你在担心什么呢?”
秦琴道:“我怕回不去。”
黎荆氏道:“回不去的话,住一晚上不就是了。偌大的侯府别庄,难道还短了县君一张床不成?又或者是,县君家里夫君竟管得那么严,不许县君在外头过夜?”
黎荆氏的话固然有道理,却没办法打消秦琴的担忧。她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我是担心……”
话音未落,从遥远的天边,隐隐约约滚来阵阵闷雷般的响动。秦琴脸色一变,一蹦三尺高:“不好!快快快,快出来,快套车!”
她反应激烈,把才略定下神来的人们给惊动了。
陈姚氏问:“怎么啦?什么情况?”
天上也响起了雷公,云层里,腰粗的雷蛇一阵一阵,闪着惨白的光。比雷声更恐怖的那闷响,却是越发的紧密起来,已说不清那是什么响动。
眼角余光看得分明,一抹黄水,从院子的清溪底部弥漫而上,痕迹不断扩大。
山顶上的那片树林子,已是明显地偏移了一块。
秦琴脑门子里嗡嗡直响,脑海里反复盘旋的只一个令人肝胆俱裂的词:“山泥倾泻”!
以山为参照,以地平线为基准,凭着前世积累下的丰富经验,秦琴轻易地看出了山巅处的大树,偏离了1个角度。仅仅是1个角度,然而一旦形成了倾泻,那巨大惯性,足以扩散成一个60度角以下的扇面。此间别庄林立,埋掉一两个别庄,那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