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水晶般的眼眸,深不见底,秦琴觉得他好像有在笑,又好像没有。她直觉告诉自己,他在观察她……这样的明湛,她从没见过。
就很反常,反常得让人心慌。
秦琴乖了下来,不动了。
眉眼低垂,心口急促起伏。明湛却忽然放开了她,反身朝书桌走去。
“跟你开个玩笑的。”
身上重压骤然消失,叫秦琴转瞬间无法适应。
开玩笑?
她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明湛为什么突然之间那样对她?
真的是开玩笑么?
暧昧,一点儿都不好……
她直眉楞眼地瞪着明湛,他却没事人一样,翻出了放在小匣子里的记账本。研墨蘸笔,摊开账本来,又回到了平日的样子。
翻了两页账本,见秦琴站在那儿没动,明湛朝她勾勾手指:“来,数钱钱。”
“……”
秦琴心里哼哼唧唧,腿很诚实地迈过去了。
跟谁过不去都行,跟小钱钱拧巴那必须不行!
算盘珠子一拨,草稿纸上算式一列,秦琴越算,越心花怒放:“金子二千,银子一万八,南洋金珠二十二颗,灰蓝湖绸半匹,赭石薯莨布半匹,本白薯莨布一匹,上用金线一卷,上用五彩丝线八卷,玉如意一柄……这是哪里来的?”
明湛道:“王诚刚救驾有功,升了大总管,得了赏赐。这些布帛什么的,都是他送我们的。说东西多,带不走。干脆留给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秦琴懂了,说,“王公公这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觉得他有点端着。没想到是个重情义的。金刚续骨汤的药,我记得随身带过来了还有,我们送他一点带回去用着,也好让他康复得快一些。”
明湛说:“之前你已经让穗香送过去了,昨晚我又派人去问了,说是还有。”
秦琴就放心了,明湛做事情,真的非常妥帖。从来不用她操半点心。
算好了帐,荷包鼓鼓的,心情大为愉悦。
有人来叫门,“请问,明大人睡了吗?”
声音尖细,不男不女,却是说曹操曹操到,王诚刚来了。秦琴忙应着,迎了出去。明湛也想要和她一起,看了看还没算明白的账目,秦琴笑着把他按回到椅子上:“我是女主人,我去就行了。你在这儿把事情做完。”
明湛握了握她的手,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