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虽说在工地上大家都以她为尊,同吃同住同劳动。
等出了这个门槛,各自回到各自生活中去,门第就会重新成为她们之间的鸿沟。
陈子梅青春年少,可以离经叛道。
她秦琴,却不好跟着小姑娘一起胡闹。
陈子梅泪盈于睫,对着她深深一福身,就此拜别。
大桥落成后,一时三刻的,人还没那么快散去。
要结算工钱,要领赏,还要把搭起来的各种脚手架、贝雷片、木棚、就连铁钉也是能回收利用的。这些事儿,都和秦琴没关系了,倒生生的把几个师爷又给熬了两三个通宵!
指挥所里,沙盘拆掉,钉满了图纸的()
墙壁也还原成光秃秃的模样。
秦琴把拆下来的图纸堆叠好,一样一样的交给卫家栋:“这一张长轴,是总图。可以按照等比例来做放样,放好小样之后,再用炭笔勾勒大图轮廓,最后填上细节即可。这一部分标着“甲”字号的,是桥墩细图,“乙”字号的,是贝雷片组装图;“丙”是桥面……”
卫家栋仔仔细细地听着,垂着眼睛,认认真真用木炭条做好标注。他的身旁,卫大造配合着他卷好了图纸,放入由卫小造带来的藤编筐子里。
秦琴恋恋不舍地,看着最后一张图纸卷走,说:“好啦,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希望能够帮助到你们,日后可以造出更多桥梁,造福百姓……嗯,修桥铺路金腰带,最积福德遗后代。”
卫家栋垂着眼皮,有些害怕感情流露地,异常低沉地“嗯”了一声。
卫小造却没忍住,眨眨眼睛,黄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卫大造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低声呵斥:“哭什么哭,丢脸!”
“对不起……我……我不敢了!”卫小造举起衣袖拼命擦眼睛,擦着擦着,浑身发抖,索性一弯腰趴在滕筐上,再没直起腰来。
看着哭得浑身哆嗦的卫小造,秦琴也忍不住湿润了眼眶。按捺住激动的情愫,依足江湖礼数,抱拳行礼:“连日来承蒙照顾,相聚时日短,往后交情长。日后到靠海村来,定有一杯水酒等着各位。”
停了一停,又道:“在文州城内,西市口文庙的湛园,也欢迎各位。”
一来二去,秦琴竟是最早一个回到靠海村里的。
到了家,只见菜园子里果实累累,田野间金色满满,就连自家新种的橡胶园,橡胶树苗也窜了两人高,才惊觉日子过得真快。
秦琴一回到家,什么都没说,放了满满一桶热水,加入自己空间里的灵泉,好好的泡了个澡。
然后倒头就睡。
当中也不觉得饿,只渴醒了两三次,拿起床头的大水杯润润嗓子,再次倒头……如此这般,再睡醒,是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她披着披风,来到外面,看到秦四奶奶在灶屋门前揉面,不由得摸了摸肚子:“……好饿。”
秦四奶奶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能不饿,你睡了足足四天三晚。我进来探了你好几次鼻息,怕你死掉。摸到你呼吸均匀,就知道你是累着了,后面就给你添水,一天添了三四次呢。”
秦琴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床头的杯子一直有水,不由得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