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栋伸出手来,让秦琴看,指根处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了,结痂脱落,剩下一条红色血线。秦琴让他弯弯手指,做了几个动作,见他虽是慢了点,动作到位没有变形,就知道手指功能没有损坏,放下心来。
她说:“卫大掌痊愈就太好了,我这边正需要一个能统筹全局的人物。来来,请跟我来。”
转身边向指挥部走,边开玩笑:“可别怪我抓壮丁抓得狠啊,实在是缺人……”
她越是这样说,卫家栋心里越是高兴,觉得她没见外,自己很受重视。一叠连声道着“怎么会怎么会”“大掌言重了”,一边快步跟着秦琴走。
到了指挥所,堂屋中间,又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大大的沙盘。缩小版的放样在左边,右边是现在工程进度的放样。
秦琴看到卫家栋眼珠子溜圆地盯着那沙盘,主动解释:“这样比看图纸要容易明白些,几个组长花了一个通宵时间做的。可辛苦了,幸亏大家都没有怨言。”
沙盘果然是比图纸要直观许多。
秦琴用竹鞭指着沙盘,话匣子滔滔不绝的:“现在桥梁骨架已经架好了,我们正在想法子铺设预制桥板。上桥下桥的位置如二掌所建议,仍旧用花岗石,以腰铁联结。中段的桥面,用泥浆糯米汁水调和的预制板,轻巧方便且牢固。最快还有十天,就能全线贯通!”
卫家栋再一次震惊了!
十天!
他不由自主掐指计算起来——“选址定点,放桩架贝雷片,合共也就是二十天。放板再十天,我的个奶奶哟,三十天建好了一条跨河大桥!”
震惊了!
真的是震惊了!
那表情有些儿吓着了秦琴,她没忍住低声问:“过去造这个桥,要多久?”
卫家栋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到两年不定。还得要有积年经验的大掌把控统筹,才能赶在半年。”
秦琴微讶,转念一想,又觉正常。难怪当初提出三个月内建好那会儿,没有人揭悬赏令呢!
卫家栋道:“当初我们仨也是商议了三天三夜,最终才下了决心冒险一试。原打算用的“腰铁拱券法”,能把工期缩减至三个月……”
“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秦大掌真的是太厉害了!用了许多听都没听说过的新工艺,才能够让工期大大加快!”
须知道卫家栋可是拜过鲁班祖师爷的大掌,一身经验丰富无比,如今这几句话里,透着心服口服。
秦琴感动,抱拳谦虚道:“大掌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占了地利之便,在你们第一次见到文兰河的时候,我已经在这儿风里来雨里去的无数遍了。”
“而且,这座桥落成后,此间留下的工具,图纸等等。几位如果觉得有用,可以尽情拿去。”
卫家栋震惊:“你说什么?”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这是千百年来,工匠行中传下来,被封为圭臬的真理!
多少技艺就此失传!
就连沙坛村,也不乏惨烈故事。就说村东头原本是师徒俩的卫立仁、卫桑,卫立仁在桑树下捡到了卫桑,又当爹又当徒弟把卫桑抚养长大,把一身本事教给了卫桑,包括许多不为人知的玄门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