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聊边走,不知不觉,进入到了鱼市场深处。在连绵的茅草棚子最后面,是几个有年头的独门独院。
其中一处,清漆木板门,火山石矮墙,门上贴着“指挥部”白纸黑字,很是醒目。缺胳膊少腿的字体,却是张牙舞爪的,跟那个女人一样,从不声不响处肆意飞扬。
她可以服软,却只停留在表面退让。
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是怎么打也打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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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不是那种年轻姑娘了,却是莫名吸引着冯晓……
透过那幅字,冯晓似乎看到了秦琴挥洒笔墨的模样,嘴角边也就有了笑模样。
他扭脸对身后二人道:“你们别净想歪心思。我这么做,是为了一个人……不管她是男是女,是官还是老百姓。只要她是为全心全意为百姓做事的人,就值得我为她争取最好的条件。”
俩随从的表情,顿时变得困惑。
冯晓也再不理会他们,推了推门——门开了。他走了进去,巴掌大的小院子中间一口深井,曾经是虾霸折磨人的地方。如今倒吊人的轱辘架早换了正常的打水桶。井台上坐着抽水烟的两三个人齐刷刷抬起头来,看到冯晓,都惊呆了,连上来磕头都给忘了!
冯晓勾唇微笑:“秦族长,请问秦琴在哪里?”
听到自己名字,秦族长在石化状态中回复过来,伸了伸脖子吞了口口水,道:“回、回大人。在、在里面。”
不怪秦族长没见过世面,实在是没见过朝廷三品大员微服出行这种世面啊!
冯晓略一点头,道:“好。麻烦帮我去通传一声?”.z.br>
秦族长亲自去了,过一会儿,匆匆出来,“大人请进。”
冯晓进了屋子,被东西两面墙上贴着,气势雄壮的图纸们给惊了一下,眼眸微震。
只见秦琴一身男装,坐在上首。桌子上堆了小山似的瓜子壳,并一壶喝了大半的茶水。
冯晓就有些被整不会了,上前去,问:“你独自在这儿嗑瓜子?”
秦琴下了地来,拱手作礼,说:“我在思考……冯大人好,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个无心的“您”字,却让冯晓有些不舒服。
稳住了情绪,冯晓说:“不请我坐下么?”
秦琴道:“哦哦哦,对对对,冯大人请坐。”
她把瓜子壳扫了扫,又拿起角落里坐着火的白铁长嘴大肚子开水壶给茶壶续上水。就那么随意的倒了一杯直冒白烟的滚烫热茶,送到冯晓手边:“我们乡下人自己炒的粗茶,冯大人凑合喝。”
混着茶叶和茶梗,汤色也浓厚,味道很冲,冯晓喝了一口,原本晕乎乎的脑门子顿时清醒了不少,不禁叫出声来:“好茶!”
秦琴道:“冯大人,您贵人事忙,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停了一下,道:“卫大掌现在好点了没?”
听得她开口关心一个本应是竞争关系的工匠头儿,对面坐着的大男人们,眸子底下又是纷纷闪过异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