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秦琴一大早起来,发现村子里格外安静。一问吴月桂,吴月桂比她还奇怪:“他们去了海边,今儿是出海的日子啊!”
秦琴才恍然:“哎哟,我没份去,就没留意!”
吴月桂道:“新船下海两不见,不见日头不见阴人。所有船丁头天晚上都去祠堂里宿着,今早天不亮就去了海边拜妈祖,扬帆出海了。你刚才没听见平安箭响吧?那是族长放箭为号,放出了平安箭,看到了箭尾彩烟,我们才可以出门。”
这些古代海边的迷信讲究,秦琴听得眼前阵阵晕菜,也就是姑且一听,没有往心里去。换位思考一下,她也很明白为什么如此讲究,无非求个平安呗。就道:“这次出海,必定平安回来,鱼虾满仓。”
吴月桂双手合十,垂目道:“妈祖保佑,承你贵言啦……傻丫,你家阿湛,还没有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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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明镜书院的马车来到停驻半天,早就传遍了靠海村三姑六婆的口中。龙氏暗戳戳地,不知道在族长面前上了多少眼药。然而秦琴既不犯傻,又不在族里,滑不留手的,龙氏找不到借口,也只好暗地里气恨罢了。
秦琴道:“还没,哪儿有这么快!”
吴月桂八卦地问:“这是进城去,做大买卖了?”
秦琴笑嘻嘻地,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对呀,做个千万两黄金的大买卖!到时候我们就在城里横着走,吃饭鸡鸭鱼肉要两份,吃一份,倒一份!”
知道她在满嘴吹牛,吴月桂也乐了,指着天上说:“你看看,天为什么那么黑?原来是牛在飞。牛为什么在飞,是傻丫在地上吹……”
眼瞅着那几朵乌云飘过来,晃悠悠的遮挡住了太阳,秦琴“哎呦”一声,针扎了屁股般跳起来:“不好了!我还有东西在晒着!赶紧去收东西啊——”
一蹦三尺高,脚后跟带着滚滚烟尘的,往屋里跑了过去。
大雨倾盘而下,幸亏吴月桂提醒及时,秦琴领着家里女眷们把后院开阳处晒着的鬼脸花梨木头收进了堂屋。秦四奶奶走最后,看了看倒水似的天,说:“都冬月了,这雨……大得邪门啊!”
秦琴没反应,小心翼翼地一块一块观察木料。
秦四奶奶又说:“鱼儿怕冷,这么一场大雨过后,怕是大海里的鱼儿得往海深处去了,今天出海……就得空手回?”
秦冬雪忍不住道:“奶奶,这话不吉利,你也就在家里说一下好了。别到外面说,不然被阿红婶子,龙婶知道了,要唾你脸呢。”
秦四奶奶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圣母心泛滥。
这毛病,就连秦冬雪都知道了。
秦四奶奶顿时严肃起来,说:“你放心好了。我到外面去,就用针线缝牢了我的老嘴巴!”
“用不着这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我们管不了的事儿。要是我们叫下雨就下雨,叫放晴就放晴,早就不用在这边混了。”秦琴道,“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少操点儿闲心。”
秦四奶奶惊骇道:“傻丫,你这想法做派,真不像我们村里人。”
说白了,秦琴骨子里还是现代人思维,界限感分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