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风说道,“而且剑圣此人极其护短,他既然将许星牧视为剑道传人以及未来的北境之主,必然对其寄予厚望,若是知道许星牧死在了殿下手中,只怕,以剑圣的脾气,根本不会考虑您太子的身份,通神剑术顷刻间便会落至东宫齐云楼。”
徐士林此时也冷静下来,他叹了口气,说道,“这话不假,当初朝圣楼问诗结束,武灵侯的人前往桃源县,想要强行将许星牧绑回京城,被剑圣知道后直接一剑将侯爵府()
那位姓秦的将军胸口贯穿,更放言若是再敢找许星牧麻烦,接下来的剑,便会直接落在武灵侯身上。”
“武灵候乃大夏右柱国,陛下亲封的正一品大员,正儿八经的国之重臣。他的地位,几乎可以与首辅大人相提并论,剑圣既然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想来,对于太子殿下您,也不会有太多忌惮。”
这是实话。
北境剑圣心气极高,遇事出剑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谁惹他不爽,他就砍谁。
当初明龙帝以礼请他落剑太安城,他直接拒绝,相当干脆,完全无视明龙帝的身份。
教宗和老天师同时出面,他同样不予搭理。
即便是德高万众,且儒法通天的书院院长亲自出面劝说,他也不肯直接答应,而是以问诗的方式来交换自己这一剑。
由此可见,剑圣此人,油盐不进,天不怕地不怕,他的剑道,刚猛且直,不要说是太子伯约,便是明龙帝伤害了许星牧,被剑圣知道后,只怕都要提剑来问出个道理。
此时屋内忽然安静下来,刹那间愁云遍布,四道怨气同时升起。
伯约狠狠一拳击在书案上,心中郁愤难消。
自登上太子宝座之后,他何时这般憋屈过?
都被人踩在脑袋上拉屎了,却不敢还击!
漫长的沉默过后,脸色沉郁的姜琼忽然阴测测说道,“只要杀死许星牧的人和东宫无关,剑圣不就没法来找殿下的麻烦?”
此话一出,伯约先是一愣,随后拔身而起,急迫问道,“若是与东宫无关,自然也与许星牧无冤无仇,又怎会无缘无故杀他?”
姜琼说道,“吏部最近来了一位三品武夫,叫做陈天霸,本是在东海修行的人族散修,近日不知犯了啥病,每天都往吏部衙署跑,说是想入大夏朝为官,并且开口就要做一位大将军,狂得不行……”
“此人一身武道修为虽是上战场的好料子,但性子太野,不受约束,所以吏部一直卡着他,我爹更是直言,朝廷不招村野匹夫,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为此陈天霸还在吏部大闹了一场,虽然最后被宫中高手逼退,但临走时放下话来,说他一定会再回来的,朝廷大将军的位子,他是坐定了!但是看我爹的态度,够悬,下次他若真敢来,我爹怕是就要摇人砍他了。”
听到这里,心思通透的江上风眼神一亮,“你是想让陈天霸去杀了许星牧?”
姜琼点点头,“一个大将军的官职,去换他杀一个人,不亏吧?而且他无亲无故,散修一枚,与我们都无关联,杀了许星牧,没人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可你爹那边怎么说?”
江上风问道,“朝廷里就属他这位尚书大人最有原则,他若不松口,吏部谁敢胡乱任命?”
姜琼意味深长地笑道,“又没说真让陈天霸做大将军,只是让殿下以太子的身份给他一个承诺罢了。一旦事成,咱们就把他给……”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过河拆桥,是四兄弟的拿手好戏,过去那些年常有实践。
伯约眉眼一挑,刚要拍手称赞,只是很快又带着顾虑说道,“陈天霸刚刚杀了许星牧,咱们就弄死他,会不会太刻意了点?剑圣调查起来不是更容易怀疑到我们?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以陈天霸的粗鄙心性,若是不杀他,只怕第二天就会不打自招,说是殿下您下的令。”
姜琼说道,“至于您说的问题,很好解决,只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伯约急道,“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姜琼笑了笑,“咱们()
对外的说法是,陈天霸杀了许星牧,殿下您心中悲痛,所以一怒之下派人替许星牧报仇!反杀陈天霸!如此,既可以杀人灭口,还能在剑圣那里博一个好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听到这里,伯约思虑片刻,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容。
“妙!”
他重重拍了拍姜琼的肩膀,大笑道,“不愧是咱们四兄弟的第一智囊,点子就是多!等搞定许星牧,本宫在金京赏你一整座青楼!”
“咱们兄弟间就别这么客气了。”
姜琼笑道,“一切都等完事后再说吧,事不宜迟,我今晚就去东海走一趟!”
“本宫亲自去!”
伯约说道,“雇陈天霸杀人,却又要反杀他,本宫于心不安啊,去拜访拜访他,聊表歉意吧。”
“殿下您还是太心善了。”
江上风说道,“这样的话,那不如我们四兄弟一起去,给足陈天霸面子,他就算死,也能死得辉煌些。”
此话一落,四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沉静片刻,忽然放声大笑。
笑声放肆且张狂,吓得屋外侍候的丫鬟太监们瑟瑟发抖,心想这四位主子又想到什么变态玩法了?
再晚些时候,伯约做东,找来三十几位美妙少妇,请三位兄弟在齐云楼内大被同眠,狠狠地恶补了下昨夜缺失的享乐。
等到日落西山,黑暗再次笼罩大地,四人摇晃着漂浮的脚步,直奔东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