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低笑一声,眼里一片阴霾:“普天之下,能把戚家当成垫脚石一般,利用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人,也只有他了,”她嗓音幽暗,渗着阵阵幽冷,“也算是个人物。”
璎珞突然想到了宁柔公主。
果真不愧是祖孙俩,都是一条躲在阴沟里的毒蛇,如出一撤的阴毒狡诈,令人防不胜防。
姜扶光低咳了一声:“戚家军只效忠戚家人,二舅舅再信任虎威将军,他不属戚家军,戚家军也不会听他号令,那么当初,到底是谁在二舅舅暴毙之后,协助小小一个虎威将军,稳住了混乱的局面?让虎威将军得到了戚家的信任,获得了父皇的重用?”
璎珞有些担忧,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姜扶光捧着茶盏,屋里烧着地龙,也摆了几个炭笼,她还是觉得冷,双手冻得发疼,茶盏捧在手里,令她双手有些暖意。
“此人定是戚家用老的人,在军中很有声望,戚家军对他十分信服,”姜扶光笑容无声扩大,“唯军师尔。”
军师是虚职,乃军中参谋施诈者,是将军近臣,在军中地位十分超然,平时为将军之“师”,授其兵法策论,作战时则为一军之“师”,筹划奇谋妙计,决胜于千里之外。
姜扶光笑意无声,不达眼底:“戚家军养了三百军师,只需让大舅舅查一查,当年随二舅舅一起出征的军师有哪些人,逐一排查,敌明我暗,真正的内鬼便也无所遁形。”
宫变当晚,姜令荣在太极殿前毫无顾忌对外祖父出手,她就猜到,姜令荣忌惮戚家,却不惧戚家,定有对付戚家的手段,联想到二舅舅的死,她几乎肯定戚家军里有内鬼。
姜扶光低头,看了小几上的名册,唤来了羽林卫:“查查名册上的人。”
……
戚家军醉生梦死了整整三天,好酒好肉吃得肠肥肚圆,大年初三,全军整军待发,大年初四,骠骑将军率五万戚家军征讨南越国,与朝廷八百里加急文书错过。
随后军中一员副将,向朝廷递了奏疏,声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骠骑将军是奉先帝遗命平定南越。
南孝帝气得仰倒,当朝大发雷霆,斥责骠骑将军拥兵自重,狂妄自大,不知所谓,并命令兵部断其粮草,却遭到了以柳大夫为首的一干朝臣们的激烈反对。
整个新春,在吵吵嚷嚷之中度过,朝中被闹得乌烟瘴气,以顾相为首的中立派大臣见此情形,也坐不住了,开始往长公主府递拜帖,求见长公主,始终无果。
转眼就到了二月,天气仍没有转暖的迹象,姜扶光向朝廷上报了要为大将军操办丧事的折子。
大将军的丧事,因新皇登基之后,接二连三的吉礼一再耽搁,至今还停灵在太尉府中。
南孝帝当即下旨,大将军一应丧仪,均按国丧规制,命礼部准备祭文、表文、谥文,祭告天地,表大将军生平功绩,谥大将军忠烈之心,并罢朝三日,服丧十四日,举国同哀,服丧期间,严禁一切礼乐、宴饮、屠宰、嫁娶等活动……
停灵期间,南孝帝亲至的灵堂吊唁大将军。
丧事办了二七天,大将军出殡当天,岭南再传捷报,骠骑将军率兵攻破了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