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又咳了两声,哑声道:“史馆现在撰史官员,是南史氏,他们以春秋齐国南史氏后人自居,家族之人,世世代代为史官,记录历朝历代的朝堂大事。”
姬如玄嗤笑一声,倒也不是讽刺什么,只是觉得,五个月不能妄动真气,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根本不太可能。
姬如玄看着他,斩钉结铁道:“三年后,我必再登万君()
山,请道长助我驱毒。”
真是欠了他的。
想到今儿舍了小半,剩下大半,说不准三年后,还要用来给他袪毒,枢机子就一脸崩溃,悲从心来。
姬如玄没有就话,神情却有些无动于衷。
春秋时期,齐国大臣崔杼,杀了主君齐庄公,崔杼为了掩盖历史,找到了齐国当时的史官太史伯,要求他更改史书记载。
“看什么看,”枢机子立马将玉盒捞进怀里,用防贼似的目光看他,“只有这么多,没有多的了,想也不要想。”
“烦死了!”枢机子拿他没办法,又是一通骂骂咧咧的,从玉盒里挑了核桃大小的膏脂,装在另一个小玉盒里,偏开眼睛,猛推到姬如玄面前,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神情。
“每次散功攻毒,或余毒有反噬迹象时用一些。”
姜扶光脸色苍白,靠在迎枕上不住地咳嗽,璎珞端着药进了屋,见长公主又在咳,心里不禁一阵担忧。
如果长命百岁只他一人,他宁可不要。
长公主醒来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太医说,长公主冻伤了身子,落了病根,难以根除,如不趁着年轻好好静养,甚至会折损寿元。
……
太史伯不受威胁,在史书上写下了“崔杼弑其君”,崔杼勃然大怒,当即杀了太史伯。
姬如玄的看向枢机子面前巴掌大的玉盒。
“多谢。”姬如玄从善如流,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温咸的滋味沿着喉咙,滑入腹内,令他有一种沉苛尽去,枯木逢春,浑身松快的感觉,僵冷的身躯,顿时有了暖意。
崔杼又相继找了太史伯的二弟太史仲、三弟、四弟太史季,杀了一个又一个,崔杼的心态彻底崩了,行吧,你们爱咋写就咋写吧,就算把太史家全都杀光了,朝中还有其他史官,也会如实记录一切。
当时的南史氏,听闻了太史氏的遭遇,立即程车,准备代替太史家写史,在路上听说崔杼改变主意了,这才打道回府。
君举必书,秉笔直书,不惧生死,是‘史氏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精神,家族里每一块牌位,都是祖宗不惧生死,秉笔直书的丰碑,不忘祖训,乃孝之大也,后代子孙,毫无例外都保持了这种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