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破碎的声调，宛如梦魇一般，不停在脑中回荡，姬如玄头疼欲裂，他用力捂着耳朵，抱着脑袋，身体跪倒在上，双眼充血猩红，迷离的眼中，映出少女模糊的身影。
“她想你活……”
“……”
“他们这一行人，有一百多人，一个个都受了重伤，人多目标大，一进下城区，就已经被我们培养的‘信鸽盯上了，你以为，没有其他势力帮我们打掩护，我能轻易把他们送出城？”
“是长公主，让下城区的孩子们，有走出去的希望，让他们能活成人样。”
世界上最美妙、最缠绵、最动人的甜言蜜语，会酿成这世间最惨烈，最恶毒的剧毒。
卫十二见他眼皮不停地挣动，又有醒来的迹象，犹豫着要不要再喂一些昏睡散。
“也许将来，这些育慈院里，会有我的孩子，甚至是我的后人。”
()
眼前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淡，姬如玄惊慌不已，跌跌撞撞站起来，宛如一只受到刺激的野兽，整个人失去理智，发了疯的大声嘶吼，朝少女消失的地方追去。
后背砸到地上，肩胛一阵剧痛，疼得卫十二面容一阵扭曲，只来得及用双手死死地扳住扼在脖子上的双手，才勉强让自己得已喘息，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呼吸困难，一张脸迅速充血，涨红，他艰难地开口，喉咙艰涩地鼓动，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
“君玄，你冷静点。”
小弟趴在地上，脸都被踩得变了形，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怕死的人，在插肋这一关就怯了胆子。
“咱们可不是街头上，那些偷摸拐骗的三流子，道上有规矩，入咱们这一行，要亲手把最锋利的匕首，***自己的两肋，两肋插刀，歃血为义，所以啊，咱们这条道，可以不讲良心，坏事做尽，但一定要有义气，这是给咱们设下的一条底线，决定了咱们是做一个人，还是做一条畜生。”
“长公主不想你死……”
“城头那边，离咱们下城区只隔了一条街，里头的孩子，有多少是从咱们下城区走出去的？”
卫十二心中大骇，来不及反应，躺在地上的男人遽然暴起，饿虎扑狼一般，将他按倒在上，一把扼住他的脖子。
“人人都说，长公主心怀天下，凡日光所照之处，皆为她的子民。”
他头疼欲裂，整个人仿佛被割裂了一般。
双眼充血猩红，眼里仿佛藏了一头噬人的野兽，透着残忍与噬血，根本不似人眼。
“我爱你。”
“阿琰我疼。”
能加入的，哪个不是刀尖舔血的。
眼前一片猩红景象，脑中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催促着他，仿佛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他的意识，令他整个人变得麻木空洞。
信鸽是帮派培养眼线的手段，训练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利用他们的幼小，降低大人的防备，在大街上到处流窜，打探消息。
“你还要回去送死吗？”
“听说还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认字，习武强身，红女针织，手工技艺，学得好的人，都被安排进长公主和戚氏名下的产业里做活，有武学天赋的人，甚至还可以从军，当护卫，建功立业，他们摆脱了流氓身份，有了正当职业，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
他猛然放开卫十二，朝山下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