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陛下很清楚,一旦戚凛风接下了金印紫绶,承安侯府如何甘心?
双方必将斗得你死我活。
届时,朝局必定失衡,隐藏在暗地里的旧党势力会趁势而起,当年戚南风的惨剧,将在戚凛风身上重演。
“所有人都低估了戚凛风,凡有他参与之战事,仿佛没有悬念一般,平平无奇,没什么可值得称道,也没什么可供人传讼,在所有人看来,他不如戚南风惊才绝艳。”
“可旁人怎么会懂,打仗最可贵的,便是稳中求胜,这【稳】是他日复一日练兵不懈,治军严明,这【胜】是他年复一年,钻研兵法策论,钻研刀兵武器,钻研克敌之法。”
“凡他指挥的战役,战亡人数也是最少的,所以军中的将士,都愿意为他效力,上了战场之后,能全心将性命相托,便也能为他们的主将豁出性命,故每战必胜。”
“来日他将成为戚如烈。”
“但是,他才这样年轻,将来的成就必在戚如烈之上。”
侍女听出了她话中的钦佩赞叹之意。
“此番南越倾巢而出,属难抵挡,”素衣女子话锋一转,低笑,“却也不要小瞧了戚凛风,这拔了牙的老虎,仍是老虎,老虎在遇到强敌时,是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才会罢休。”
“南越便是再雄强,面对一头破釜沉舟的巨虎,胜负仍是未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双方必定伤亡惨重,不论哪一方输赢,于我们都有利。”
侍女转念一想,倘若戚凛风战败,南越损兵折将,只怕也无力南上称雄,此一战至少可保南朝二十年太平。
戚凛风战败,太尉戚氏跌下神坛,又何谈重振声威?
也不足为惧了。
戚凛风战胜,戚家军仍然损失惨重,他们只需故计重施,如当年戚南风一般,给戚凛风致命一击,戚氏所有荣耀,皆化为虚无。
侍女佩服道:“主子算无遗策。”
“等着吧,”素衣女子将白棋落定,轻勾了一下唇,“长公主主张发兵,太尉府一定会鼎力支持,如果我没有猜错,眼下最有资格领兵之人,就是戚言淮,他十四岁上了战场,十六岁领兵,以少胜多,歼了南越数千精兵,斩杀南越一员副将,自此名声大噪,陛下遂封安西将军,命他独领一军,镇守岭南与西南接攘一带。”
“当时,朝中大臣都认为,戚言淮年少成名,不当担此大任,陛下此举是怀了私心,但是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戚言淮驻守以来,清剿岭南十万大山匪患,恢复岭南一带的商道,使附近百姓安居乐业,再度创下了赫赫威名,也获得了西南一带许多商人部夷的支持。”
岭南一带十万里大山,因地势险峻复杂,历朝历代匪患猖獗,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将领,都埋骨在剿匪这条路上。
而戚言淮和戚南风,就是少有的活地图,不论在如何复杂的环境下,他都能找到正确的出路,简直是天生的将星。
“戚言淮在西南一带的声威很高,由他领兵,必定能安定西南三诏的人心,云中国不足为惧。”
“但是,”素衣女子轻笑,“调虎离山,我们方能成事,太尉府为了南朝社稷流血牺牲,是在为我们做嫁衣。”
侍女深以为然。
素衣女子又捻起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第三步计划,投石问路,也该开始了。”
“传信给安王妃,让她按计划行事。”
礼部发了信函,快马加鞭送往云中国,质问皮罗耶,因何撕毁两国邦交,袭击南朝庇护之下的越析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