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兴帝哈哈一笑,转头唤来了小德子,交代了几句。
小德子连忙去寻了长公主。
姜扶光捏了帕子,轻按了一下嘴角:“扰了父皇君臣同乐的兴致,是孤的不是,孤亲自去向父皇交代此事。”
说完,作势就要起身。
“哎哟喂,小祖宗,您快坐下,快坐下,”小德子连忙阻止,上前扶着长公主重新坐下,“陛下没有怪罪长公主的意思,让奴才过来传话,昌乐郡主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冲撞了长公主,是为不敬,便褫夺了郡主封号,贬为县主,长公主当以身子为重,可千万不要为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气坏了身子。”
此言一出,大家皆是一惊,看昌乐郡主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昌乐郡主更是眼睛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却是本宫大意了,”林皇后温和大度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了,“只当是小辈之间的口角,便没有阻止,竟忽略了,长公主身子不适。”
姜扶光大难不死,反倒激发了陛下对她的怜爱之心。
陛下对姜扶光的宠爱,也更胜从前。
真正是打虎不死,遗患无穷。
“陛下很关心长公主的身子,”小德子也不多话,脸上堆了笑容,“便请皇后娘娘,后面多照应一些。”
这话叫显得,她方才没有好好照顾长公主似的。
林皇后有些笑不出来,却强笑道:“便请陛下放心。”
小德子回去复命。
不一会儿,姬如玄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联想到营地里的传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昌乐郡主一个小小的郡主,怎么敢对长公主不敬呢?
是受姜景璋指使,拿了“他国皇子”作伐子。
长公主同他国质子关系亲近,光听听都觉得不妥。
这话要传到南兴帝耳里,他能高兴?
质子在他国的身份十分敏感,也倍受猜忌,甭看他小日子过得不错,去哪里也相当自由。
事实上,这也是刚开始。
质子不允置办产业,参与他国一切商、政、军相关的行为,简单来说,就是混吃等死。
前有鸿胪寺从生活上掣肘质子,衣食住行都由鸿胪寺安排,堪堪只够生活,惨一点的,连吃饭都成问题。
后还有羽林卫监察其行踪,但凡外出,还有一本专门的簿册,记录质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是半点空子也不给钻。
质子想要脱出朝廷的掌控,几乎是痴人说梦。
不然,他当初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杀江少卿,给钱榆上位的机会,又为什么安排俞二进入皇城司?
都是为了脱出朝廷的掌控,方便他在南朝行事。
光是钱榆和俞二这两颗棋子,他就整整花了十年才谋算完成的。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朝中发生什么大事,首要避讳的人,就是他这个质子,以免人在家中坐,祸中天上降。
瞧,今日烤肉宴,就没人同他一起,一个个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瘟神扫把星似的,离他远远地,生怕沾了他的晦气。
姜景璋不仅要给姜扶光“穿小鞋”,还想让他难堪。
倘若姜扶光,否认了与他交好,旁人会不会说,他一个卑微***的质子,还妄想高攀长公主,简直是自不量力啥的,彻底将他踩进泥里。
得罪了三皇子,他在南朝能有什么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