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托词。
俞氏一族战功赫赫,便是失势,在朝中仍有不少旧部,降罪俞氏族,已然得罪了朝中不少武将。
北朝皇帝既要降罪俞氏,又要表达出顾念旧情,安抚朝中武将功勋,以免寒了臣子们的心。
不立后,就是对俞氏一族最大的恩德。
可立不立后又有什么所谓?
皇太子被废,也不可能再继承皇位。
如今,连废太子也被送到南朝做质子,想必北帝已经彻底消除了,俞氏在北朝的影响。
这才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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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外家戚氏,姜扶光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他姬如玄与我何干,今儿也只当你口无遮拦,没有下次。”
顾嘉彦嬉皮笑脸:“遵命,公主大人。”
姜扶光牵挂母妃的身体,回到公主府换了一身衣裳,就带着万君山的云山道长匆匆进了宫。
南朝宫室庞大,以内、外区分。
太极宫是皇帝举行重大庆典、朝见群臣、处理朝政的地方,是为“前朝”。
太极宫以北的数十座宫殿,是皇帝、皇子、后妃们生活的地方,称之为“内宫”,也是后宫所在。
陛下平常在两仪殿处理政务,与两仪殿最近的宫殿,是穆贵妃所居的甘露宫,二者从舆图上看,仿佛一对阴阳相依的阴阳鱼,密不可分。
姜扶光过来时,穆贵妃披头散发地靠在引枕上,姝丽绝色的脸上,带了些许病容,显得气色不佳,却丝毫不损她美貌,反衬她风韵楚楚。
“母妃,”姜扶光坐到榻旁,担心地问,“这几日身子可有好些?”
“是许多年的老毛病,养些时候就没事了,”穆贵妃露出了笑容,语气带了一丝责备,“你呀,一声不吭就跑去了万君山,没病都要被你吓出病来。”
堂堂一国公主,哪是能随便乱跑的。
“万君山就在城外,我也带了不少侍卫,”姜扶光解释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母妃这病,打去岁腊月一直拖到了现在,我实在放心不下。”
穆贵妃目光轻闪:“这段时间倒是清静了不少。”
姜扶光怎会不明白母妃这是意有所指:“承恩公只打了一场胜仗,父皇就如此厚待,是否忘了,戚氏才是南朝第一武将世家,这南朝大半的仗,都是戚氏打的,如今国泰民安,社稷安稳的局面,也是戚氏流血牺牲得来的。”
去岁,南北朝再起战事,父皇以外祖父戚如烈年迈,念其为国尽忠多年,理该留京荣养的名义,拒绝了外祖父的请战。
最后,是林皇后的母家,承恩公府奉旨领兵打赢了这场仗。
“住口,”穆贵妃目光微沉,出声制止她的话,“你父皇,给了你几分尊荣,便把你捧得不知分寸,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姜扶光自知失言,抿紧了唇。
皇后母家赐爵“承恩”,是承沐皇恩之意,这是恩赐。
而戚氏,为南朝立下赫赫战功,外祖父的大将军之名,是实打实地打出来的,又岂非承恩公府可以相提并论?
母妃本该入主中宫,成为后宫之主。
但父皇与林后是少年夫妻,父皇登基之后,也没得降妻另立的道理,只得委屈母妃做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