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诺亚的选择
蜜琳达说完童话故事《Ai丽丝梦游仙境》之後，诺亚忽然听见一阵悠长又尖锐的嚎叫声，他即刻从床上弹起，看向豪雨绵延的窗外。
「怎麽了？」
他来到窗边，户外被雨水遮蔽了视线，只是一片cHa0Sh又雾茫的状态。「我刚才听到克曼莎的叫声，牠在呼唤我。」
「我们这里离森林很远，你是不是听错了？」
诺亚摇摇头。「我和克曼莎有特殊的连结，不论在多远我都能听到牠的呼喊，我必须要快点回去森林里才行。」他垂下眼皮，以失落的表情诉说着：「我一定得回去森林里，这几天的气候这麽糟糕，我的家乡和森林都在受难。我必须要回去帮助他们......」他转过头看向蜜琳达。「我觉得很奇怪，气候似乎常会跟随着我的心。当我喜悦时就放晴，悲伤时就下雨，这几天甚至是大雨不断。」
「这麽说......你觉得是你C控了气候吗？」
他摇摇头。「我没有那麽厉害的本事，不过暴雨一定有它的原因。」
蜜琳达面无表情，微微地歪头。
「诺亚，你听过《挪亚方舟》的故事吗？」
诺亚瞪大双眼，上次提到，是第一次与奥罗拉见面的时候。「我只知道那是圣经故事里，乘载着所有动物的方舟。」
於是蜜琳达念诵出一段，所有人都听过的方舟故事：「耶和华看见世人在地上作恶多端，终日心里所想的，都是恶事。於是暴雨降临，挪亚听了上帝的吩咐，用歌斐木做成了方舟。乘载着成双成对的动物。他们漂泊在下了四十天四十夜大雨的世上。」
诺亚紧皱眉头，他的手离开窗台上，再次来到蜜琳达的床边。
「所以你是说这场大雨也是上帝在惩罚我们吗？蜜琳达，告诉我真相，我真的很想弄明白，我们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吗？」
「我们所做的事，是以恶制恶。虽然我们的确从许多的坏人里解救受苦的孩子们，不过或许那也只是将他们畜养在华美的摩天轮里不断转动着吧。」
「......」诺亚紧盯着蜜琳达。
「诺亚，不要质疑我们。奥罗拉只不过是诞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得已遵照她母亲的指示，要超乎年龄的成熟，还要做这样属於大人世界的黑暗交易。而我们是被他们收留下来的人，我们也得如此，就算这个家族做的行为变得毫无善念可为，我们还是会继续跟随奥罗拉。」
他愣了一会，更加怀疑地问道：「真的吗？就算有一天坏到要出卖灵魂？」
「诺亚，我Si过一次，我早就没有自己的灵魂可言了。」
他转移了视线，像是独自咀嚼着蜜琳达的话。
「我还有好多想知道的。蜜琳达，特别是你的事，你真的Si过一次吗？」
她沉沉地深呼x1一口气。此刻，身穿黑sE丝绸睡衣，一头曼妙黑长发的她看起来神情更加地灰暗。
「蜜琳达，拜托告诉我所有关於你的事，我发誓只会问这麽一次。」
她若有所思着，开始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我出生在白狐镇。那时我所居住的小镇边缘，拥有物种十分丰沛的广大森林。而镇上向外汇出的主要经济来源，也是狩猎各种动物的毛皮拿去变卖。狩猎基本上是男人的本领，而我出生的家庭很贫穷，所以一得知我们的生母产下的是双胞胎nV婴，我们就被送去了孤儿院。因此我对我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印象......之後，我待过两间孤儿院。在第一间孤儿院里，我和我的姐妹遇见了她，佩蒂?罗勒菲。」
诺亚大吃一惊，激动地将脸贴近奥罗拉。「你怎麽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呢？！之前皮诺尔和泰勒还在猜测你会被佩蒂绑架会不会是因为之前认识？没想到是真的！」
「我没和大夥说是因为不想重提往事。何况，虽然我和她待过同样的孤儿院，但是我实在是对她不熟悉，只记得她一向很安静，到哪都悄无声息，而且那时她并不叫作佩蒂。」
「咦？那她当时的名字是......？」
蜜琳达皱下眉头。「我想不起来了，因为很少人会呼喊她的名字，应该说，她也不会作出任何回应。」
「那......後来呢？」
「後来我的姐妹就Si了。」
她说：「是火灾。虽然大部分的人都逃了出来，但是和佩蒂同一个房间的人被锁Si在里面，包括我的姐妹。火灾过後，起火的那个房间全是烧焦的屍骨，但是却没找到佩蒂的骨灰。」
蜜琳达叙述时，脸上毫无情绪波动。
「所以只有你逃出来......」
「事实上，我没逃出来，我被看护姊姊们救出来後，发现我的姐妹还在火海里，所以我又跑回屋里，被浓烟熏到昏倒。我本来就该这麽Si去，但是刚成为灵T的姐妹不肯带我离开，她选择留下来，她想保护我。最後，我被消防队员救出来，当我在医院醒来时，所有人都告诉我，以当时的火势而言，我能被救出来还毫发无伤，堪称奇蹟。」
诺亚静静地听着，频频点头。
「之後，他们要将我转往其他孤儿院，我不肯。於是半夜偷偷跑出医院，去一座陌生的城市流浪，到处乞讨，那段时间里，我注意到自己似乎还能够跟已经Si去的姐妹G0u通，甚至是C控灵魂。我以为是自己得了JiNg神病，直到......」
蜜琳达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她看着诺亚期盼的大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被人口贩子绑架，被殴打、欺辱，差点要被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卖给妓院，幸好皮诺尔拯救了我......因为我伤的很重，那天又下着大雨。他撑着一把黑伞，抱着我连夜赶往医院。」
「哇......皮诺尔真浪漫。」诺亚不禁联想到，泰勒曾经说过，因为皮诺尔自己也有被人口贩子绑票的经验，也是在那里结识了那群到处跟随他的小弟们。因此，他b任何人都痛恨绑票小孩的恶人。
「後来，我康复後，在奥罗拉旗下的那间孤儿院里待了一段时间，我在那里m0索自己的能力，後来才加入奥罗拉的家族......这就是我以前的经历。」
诺亚点点头，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忽然之间在床头收起自己的双腿，他看向蜜琳达说道：「你其实喜欢皮诺尔对吗？超乎朋友的喜欢。」
「是啊。」蜜琳达坦然承认道：「每次他独自出门办事，我都会拿着一把黑伞在屋外後门等他，希望他每次都可以平安回来。」语毕，她也看向诺亚。「倒是你，机灵了不少，已经明白恋Ai是怎麽回事了吗？」
说到此，诺亚的脸上却是徘徊在喜悦与痛苦之间的表情。
「我觉得我在这里学到很多我以前一点也不懂的事。」他点点头说道：「我第一次与奥罗拉见面的时候，她要我当她的男朋友，虽然现在也一点都不明白为什麽她会有那个要求，也不知道男朋友应该做些什麽，但是现在的我觉得，我其实不是他真正的男朋友。」
「那的确不算是恋Ai的喜欢。这是奥罗拉无法改变的缺点，她喜欢掌握着她认为是属於她的东西。诺亚，在她打听到你以及你的名声之後，她就想把你占为已有了。」
「但是我不是东西，我只是个小孩。」他沈重的叹气。「在这里，我常常觉得只有我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