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中,李二牛与应成很快从方才的惊险一幕中缓过神来,费力地拖着那只大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应成仰慕大侠武功盖世,许诺将来要成为绝世高手,李二牛驳斥说再高的高手也抵不过十万羽林,长大后必定要统帅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两人你一言我一嘴,聊的叫一个唾沫横飞。
经此一事,王三宝吓的双腿发软,嘚嘚瑟瑟,档中时不时有黄白之物倾泻,无奈只得骑马回城。
一路上,刘懿同皇甫录对诗取乐,有点儿文人墨客恣意潇洒的意思,皇甫录兴致上涌,吵着说待王三宝做了大官,定要他把这一段写入县志。
王三宝哭丧着脸,道,“我尿裤子这一段儿,咱能不写吗?”
所有人哄然大笑。
少年虽小,终有一日,会长成参天大树,他们无法预知未来,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五个看似孱弱的少年,将来翻腾了大汉帝国一甲子的风云。
刘懿身后跟着的东方羽,一脸异样,此刻,她面带绯红、略微崇拜的偷偷看着刘懿,似乎有一种情窦初开的感觉。
不一会儿,除了王三宝还如惊弓之鸟,其余人言笑晏晏,仿佛这大虫根本没来过。
......
进入城内,时间已尽申时末,整座凌源城,完全笼罩在夜幕之下,天寒夜冷,路上的行人也不自觉行色匆匆起来。
亏得子归学堂距离北门较近,除守城卫士,一行六人一路未遇几个路人,六个小黄髫,在为数不多的路人惊讶表情下,快速溜回了子归学堂。
外面冷清,学堂却恨热闹。
此刻,东方春生正坐于主位,一脸阴沉,宝贝孙女被刘懿带走,至今未归,这让他的心吊在了嗓子眼儿,一吊便是一整天;刘权生弯腰站在东方春生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老爷子拿自己撒气;夏晴依门远眺,心急如焚;应知来回踱步,在院中不断搓手......,其余几名小黄髫的家人,也是心思焦急,左顾右盼。
见到刘懿领衔归来,子归学堂内的家长们一拥而上,简单了解一番缘由后,便准备各自回家,散去时,这帮做爹的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瞪着自家孩子,看来,到家后被请吃一顿棍棒,是免不()
了的了!
送走了东方爷孙,刘权生父子和夏晴漫步回到了学堂。
刘懿详细地说明了原委,夏晴不禁抚掌叫好,轻拍刘懿后背,赞道,“士全节、君全义、侠全道,好小子,有几分为君者自有的气度!”
刘权生瞪了夏晴一眼,夏晴自觉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便拊循了几句,告退离去。
夏晴顶着一颗硕大脑袋离去后,刘权生柳眉微动,轻启薄唇,对刘懿言传身教,“懿儿,你年岁还小,自不懂人间纷繁,你要切记,不同位、不同责。若为侠,舍己救人是为义;若为商,足斤足两是为义;若为君,兼达天下、纵横庙堂是为义。今后,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逞一时之英雄!”
刘懿一脸疑惑,“父亲,为君者若不身先士卒,何以立身呢?”
刘权生拎着酒葫芦,悠然向后舍走去,“有时,情到礼到,便是人到了!”
“受教了,父亲!”刘懿俯身行礼,恭送刘权生离去。
而后,他自顾自心中嘀咕:虽然受教,却也不敢苟同呐!人间自有真情在,像今日面对强敌身先士卒这种事,我没做错,以后,也不会望而却步。
距离就寝的时间还早,刘懿便兀自一人,坐在学堂阶下,仰望满天星辰,开始胡思乱想:东方爷爷来了以后,自己和父亲有规律的平静生活,被骤然打破,自己一直以来并未太过关注的父亲身世,被刨根问底般挖了出来。而在东方爷爷来到后,淡泊名利的父亲,似乎有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这种改变,似乎叫追名逐利?又似乎叫顺势而为?又似乎都不是。那么,如父亲这般的天下大才,不惜浪费天资,在华兴郡蛰伏十余载,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刘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颗小脑袋从学堂门口歪出,大眼睛一眨一眨,刘懿定睛一看,原来是东方羽去而复返。
刘懿一脸疑惑,“羽妹,何事复返呐?”
东方羽腮帮鼓起,一脸无辜,语中略带撒娇意味,“爷爷罚我抄《孝经》,十遍呐!明早便看呐!”
看着刘懿自然明了,哈哈一笑,豪爽道,“来,大哥我帮你!”
东方羽灵动的大眼睛,顿时来了光,哈哈笑道,“懿哥最好啦!”
两人坐于学堂,屋内炉火温热,油灯微亮,东方羽双手拄桌,侧脸看着刘懿专心致志的抄书,问道,“懿哥,你读了那么多书,得了那么多道理,难道将来真的要做一个掌柜呀?”
刘懿停笔,傲娇地答道:那是自然,我将来要开一间世上最大的酒楼,爹天天有好酒,夏老大有花不完的钱。皇甫录写得一手好字,可以给望南楼立个大招牌;李二牛有把子力气,后厨就交给他了;王三宝记性不错,当个账房先生绰绰有余;应成舞刀弄棒,对付些小流氓不成问题!看看,我都算计好了!哈哈哈!
东方羽俏脸一红,“那,你是不是还缺个老板娘呀!”
刘懿情窦未开,大眼滴溜一转,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我还缺个暖床丫鬟呢!”
东方羽冲刘懿便是一脚,佯怒道,“无耻!”
两人嬉嬉闹闹,时间流逝!
刘权生悄悄坐在后舍一个小窗口儿,看着两个小黄髫,扶了扶那把从未出鞘的锈剑,轻声感叹,“长大了,不好管喽,哎!今日若不是豪侠仗义相救,我差一点做了千古罪人!”
第二日,东方羽因罚抄字体不一,刘懿同罚,复抄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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