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心头一沉,大抵是已经明白了什么。
前段时日就瞧见父亲时常忧心忡忡的,问了却是什么都不肯说。
今日镇南王世子不请自来,怕父亲忧心之事已是来了。
偏偏还要敢在吃饭的节骨眼上来,想来……一家人都躲不过去了。
孙善强忍()
住心中的绝望,拿起了碗筷,先给自己家人夹了菜,然后默默地吃起饭来了。
一家子除了远嫁丰州的姐姐都在这了。
孙良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见父亲和大哥都在一言不发的吃饭,自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安,亦是默默地吃着饭。
孙家老太太活得那么久,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嘴里面就开始嘟囔了起来,声音虽然小,但是仔细一听好像诵念的是经文。
坐在桌上的陈泽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给一家人吓得都已经开始提前超度了。
“孙班头。”
孙富贵赶忙放下了碗筷,一脸决然:“卑职在。”
“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愿意来我手底下做事?”
“卑职……啊?”
孙富贵一脸愕然地望向了陈泽:“去世子您手底下做事?”
“没错,我今日特地过来请你的。”陈泽慢悠悠地问道:“可知为何是你?”
“卑,卑职不知。”
“你进青州衙门已有十八年载,为何还只是个小小的班头?”
孙富贵本想说是自己无能,可是陈泽已经说是过来请自己了,说自己无能那就等同于说陈泽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再一想,陈泽若是真要抄家,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何须亲自到场。
诚意十足!
再说,宋府令的一切行径,世子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根本不必遮遮掩掩。
“回世子殿下,其实本有机会升任捕头,奈何没钱打点关系。”孙富贵一脸认真道:“就算是拿钱打点好了关系,我做了捕头,怕是也撑不了多久还是会变回班头。”
“青州衙门,无钱寸步难行。”
陈泽话锋一转:“你为何没钱?”
“若是小钱,我一家人省吃俭用还能凑凑,可打点关系所需我一家人根本无力开支。”孙富贵一字一句道:“逢年过节,别人都能送的好礼,我只能是将就送些,也不敢不送。”
“别人能送,为何你送不了?”
“卑职本就百姓子弟,深知生活不易。”孙富贵忙道:“他们狠得下心去索要火耗,我狠不了,我爹娘从小便教我不是自己的东西莫要乱拿,必遭报应。”
“善。”陈泽嘴角一咧:“孙家有风骨,老人家教得好。”
“不日我就将整顿青州,你可愿意为百姓做些实事?”
孙富贵稍稍一愣,赶忙起身,拱手应道:“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好,坐下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待孙富贵坐下,陈泽就开始询问起青州衙门各司的基本情况。
孙富贵自是都认识,而且隔三差五都要打交道。
陈泽让孙富贵举荐里面的可用之人。
收过火耗也不怕,这是普遍现象,不能指望着人人都像孙富贵一样有自己的原则。
在一片污泥里面想保持干净可不容易,反正陈泽肯定做不到。
只要品性还算端正,当差期间没有***烧,作女干犯科的还是可以教育再上岗,视表现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