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半空中的大刀,只感觉手冒冷汗、嘴唇发干。
他眼睁睁看着,
那大刀泛着寒光,在半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直冲着自己的脖子……
划下!
“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操又指曰: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关公举目一望,谓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
“惟凭立国安邦手,先试青龙偃月刀……”
……
这短短的一瞬间,仿佛开挂了一般。
什么《三国志》、《三国演义》、《三国群侠传》。
华翔曾经看过关于关羽的一切,在脑海一一浮现。
思如泉涌,
纷至沓来!
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念头闪现!
“云长且慢,听我一言!”
唰……
大刀在颈边三分处定住。
关羽冷冷的声音传来,
“有何遗言,速速讲来。关某,没空在这里看你的表演。”
随即,
关羽又愣了一下,
“你如何知道关某名叫云长?莫非……”
“是的!”
华翔大声应和着,只见他大手一挥,轻轻放在关羽大刀上。
不着痕迹地,往外那么一推。
恩……
试过了,推不动。
华翔的嘴里却丝毫不敢停歇,
“云长兄在联()
军中混出了名堂,便这么快,就不认得河东旧人了?”
“什么混出了名堂,关某不过区区马弓手,哪里比得上华将军威风。”
关羽微微一抖,便将华翔那搭在大刀上的手给震落,
“却不知华将军,是关某河东郡的什么旧人?”
“若是旧交,不妨束手就擒,有关某为你求情,想必看在你弃暗投明的份上,那袁绍盟主必能饶你不死。”
“否则……”
大刀又往前挪了稍许,那意思,不言而喻。
华翔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到了此刻还想着为我请命?!”
随即,他看也不看近在咫尺的大刀,却昂首走到关羽马前,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却不知,云长兄你当年在河东,一时冲动,失手杀人,却又为何畏惧国法,一走了之呢?”
“什么?你……”
关羽闻言一惊。
“没错!”
华翔岂能给他说话机会,扬声打断道,
“华某,正是你当年在河东郡,杀了的那个人的……”
“亲人!”
“你刚刚说,你看在我弃暗投明的份上……”
“只是,既然你们联军高举义旗,要诛董卓、振朝纲。却又为何,找了你这么个……鲁莽冲动,冒国法之大不韪的罪犯呢?”
“你胡说!”
关羽大喝一声,那张脸涨的更加通红,
“关某,当年乃是路见不平……”
“关云长,你看着我的眼睛!”
华翔也大喝一声,只见他大手一挥,恰好……
抓住了关羽座下马匹的缰绳。
他紧盯着关羽的眼睛,恶狠狠问道,
“若是我胡说,你当年,又为何背井离乡,仓皇出逃?!”
“我且问你……若你关云长没犯法,为何这么多年了,却始终不敢去官府主动投案?!”
“因为……因为当年那恶霸勾结官府、鱼肉乡民……”
关羽正打算解释,却又被华翔粗暴打断。
“笑话!国法就是国法,岂容你信口开河?”
华翔再次喝问,
“我且问你,依我大汉律令,杀人该当何罪?逃逸,又该当何罪?”
关羽一时语噎,
正在斟酌间,却又听到那华雄的声音传来:
“关云长!你……”
“同为乡民、好勇斗狠,是为不义!”
“枉顾国法、悍然杀人,是为不仁!”
“畏罪潜逃、不敢投案,是为不智!”
“欺瞒袁绍、加入联军,是为不诚!”
“如此不义、不仁、不智、不诚……”
“关云长,你……”
“凭什么高举义旗?”
“凭什么讨伐董卓?”
“凭什么匡扶汉室?!”
“够了!”
关羽只觉得心神剧震。
总觉得这华雄是在强词夺理,却在猝然纷扰间,理不清个头绪。
“华雄不是武夫吗?怎得如此巧舌如簧、牙尖嘴利?”
“管他呢!任他华雄如何伶牙俐齿,在此沙场之上,只需我手起刀落……”
“不可!我关羽顶天立地一男儿,自问上无愧苍天、下无愧鬼神,岂能容他这般颠倒黑白,肆意抹黑于我?”
关羽暗暗思索着,不知不觉间,那架在华翔脖子上的大刀,就那么一丢丢地……
()
轻微摇晃了一下。
华翔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什么?!”
关羽只觉得胯下……
猛然一震!
原来,是那华雄趁关羽分神间隙,猛然一拉缰绳、一踹马腿。
猝不及防下,关羽的马匹竟哀鸣着,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
等到关羽从地上爬起。
却见那华雄,早就甩开了膀子、迈开了大腿,
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一溜烟……
跑了回去。
随后,
那虎牢关门大开,一队骑兵鱼贯而出,簇拥着华雄,缓缓退去了。
“可恶!”
“怎料,那威名赫赫的凉州华雄,竟是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狡诈小人!”
关羽冷哼一声,
他翻身上马,捻须横刀,遥指关上,
“华雄匹夫、临阵畏敌!”
“今日大意,饶你狗命!”
“明日……”
“关某,必取尔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