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氏的嘴就没停下来过,都不用徐令问的,她便把自己为何回来给说的一清二楚。
沈氏回娘家之后,没待多久就被娘家催着嫁人。她带俩孩子,娘家人养不起,嫌弃他们娘仨,那时候沈氏自觉可怜,也不想在娘家待,可要回夫家,更不可能。
只能嫁给村里一个死了媳妇的鳏夫,那鳏夫无儿无女,比她还小五岁,两个人一开始过的还算顺意,后来因沈氏没怀孕,鳏夫不乐意给她上一个男人养孩子,两个人没少拌嘴。
不过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呢,只要能填饱肚子,沈氏忍忍也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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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去年秋里鳏夫生了一场病,熬到今年开春,人没了。
提起死去的第二个男人,沈氏开始落泪,嘟囔着村里人都骂她是克夫命,扫把星。
就连娘家都不乐意她回去,她没办法,这时候听人说,莲花湾子有个徐令,是个了不起的商人,听说赚了不少银钱,小有家产。
她听到徐令的名字,只觉得熟悉,回去想了好久,这不是她亲侄子么!
沈氏一开始还觉得是同名同姓之人,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便趁着年关回来给大嫂徐慧拜年,发现那个赚钱的商人就是徐令!
沈氏和徐氏聊起往事,两个女人都是悲惨的,早早死了丈夫,颠沛流离,徐氏因是童养媳,连个娘家都没有,带着仨孩子在莲花湾子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如今也是熬出头了。
徐令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估计是他娘聊嗨了,一时嘴快让沈氏干脆留下来,本来客气话,奈何沈氏无处可去,还真留下来了。
沈氏说一句,徐令就应一句,不至于太热乎,也不至于让沈氏冷场。
弄的沈氏都有些尴尬了,怎么大侄子不说留她的话?
当初她离开莲花湾子,是把夫家分到的地都给卖了的。
如今再要回来,没有徐令开口,她怎么也不可能留下来。
见徐令态度莫测,沈氏一时间心里有些打鼓。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徐令能够理解沈氏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命运多舛,促使她做出种种举动,她对徐家无害,也没帮助,如今凑上来亲近,估计心里也有诸多忐忑。
要是人品还行,对家中有益处,无非是添几双筷子的事,若是人品不行,不讨人喜欢,徐令也不想留她在家添麻烦。
所以才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至少要问问顾迢的态度再做打算。
沈氏把话都说完了,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徐令问道:“磊弟今年多大,该有十五六岁了吧?在做些什么?可曾娶妻了?”
沈氏连忙又堆笑道:“亏你还记得磊子,他今年十六,原先在家里种地,家里穷的叮当响,去哪给他娶媳妇?现在我们娘仨连块地都没有,愁啊。”
“倒是你,你真是个有福气的!”沈氏诉完苦,还不忘夸夸徐令,她倒是个聪明的,夸起大丫来都不带重复的,话一转,又道:“如今你媳妇又怀了一个,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徐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