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嫌弃外卖难吃,他就每天早起一个多小时做可口的饭菜带给她吃。
他们时常加班到很晚,怕她独自下班不安全。他就偷偷跟在她后面,直到看到她安全地进了家门才又悄悄离去。
有一次,她临时有事回了趟老家。
他两天没见到她,电话也因为兔小姐手机被偷而联系不上,急得不行。
有个同事坏坏地骗他说:“林芳辞职回老家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脸色顿变,买()
了最近的车票去追。
时间仓促,他只买到了站票。站了整整八个小时,腿都痛了才到了她的老家。
那天傍晚,下着大雪,天冷得仿佛要把人都给冻住。
兔小姐一出门,就看到了他。
他独自站在她家的院门前徘徊着。
他什么行李也没带,冻得浑身冰冷,肩膀、头上已经积着厚厚的雪。
他冷得牙关打颤,还努力地挤出微笑:“林芳我听说你辞职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准备留在家乡?我能不能陪你留下?”
少年的爱情是纯粹而炙热的,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暖化了她的心。
他们在冬夜里相拥,夜空飘雪如絮,落了他们一头。
她望着天空,想到一句话:“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起初的几年,他们是真的幸福。
他们回到了城里,合租在一起。
他包揽了所有家务活,做饭、洗衣,甚至连她月经期沾血的内裤都愿意洗。
她不爱吃肥肉只吃瘦肉,他就笑着说:“好巧,我就爱吃肥肉。我俩真是天生的一对。”
她喜欢电影,他们每周牵着手赴一场浪漫的电影之约。
他让她把电影票好好地收着,等看完一百部电影的时候,他们也该存够了钱,就能结婚了。
电影票在她的盒子里攒了厚厚的一叠,早就超过了一百张。
他也从实习生成了公司的骨干,早存够了结婚的费用。
可他的热情却渐渐地淡了下来。
他再不提结婚的事情,白天忙着工作,晚上要么出去应酬,要么在家打游戏。
也渐渐地开始嫌她啰嗦,嫌她穿的衣服老气。
她屡次提起婚事,他都不耐烦地说:“那么着急干嘛,还早呢。”
对他来说是还早,谈了八年的恋爱到如今也他才28岁。
可她呢?36岁了,连最佳生育期都过了。
感情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从皱纹悄悄地爬上眼角,也许是从一次次的争吵中。
兔小姐对桑非晚说:“主播,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可能走不到最后了。可我放不下他,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我对他的爱越来越深,可他的感情却说淡就淡呢?当年那个站了八个小时火车,终于站到我面前的男孩到底去了哪里?”
头一次的,桑非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感情真的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东西。
你说他虚无,可他热烈的时候真的能燃尽一切,甚至为对方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可你若说他实在,他又变幻无常。不爱的时候,伤透人心,却还浑然不知。
曾经的海誓山盟,转眼就成了一纸空谈。
曾经牵着永远不想放开的手,也开始觉得乏味枯燥忍不住要甩开,
没有什么对错。
只是情淡了、心变了,于是人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仿佛曾经的种种,都是一场镜花水月,美丽又荒唐。
【呜呜我要哭,我对号了我老公。他也是这样的,当年多么的宠我啊,我掉一滴眼泪他都能心疼半天。可后来,我哭一夜他都毫无感觉,还嫌我烦。】
【我想说的是,姐弟恋真没有小说、电视里那么美。女孩用了八年时间教会了男孩成长,可男孩却已经看不上女孩了。】
【小姐姐好可怜,八年的感情啊,真的太不值得了。】
【女孩子们听我一句劝,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会急不可耐地把你娶回家,生怕被人抢走()
。只有不爱了,才会这样拖着。】
【小姐姐,早点分手止损吧。】
兔小姐思绪万千、愁肠满腹,正如桑非晚一开始所言,她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甘心、不舍得。
可现在……
兔小姐幽幽地道:“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主播谢谢你。我会好好地和他聊聊。”
她说完就丢了一个“云鲸翱翔”的打赏,正要下线。
桑非晚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的正缘在西南方向,这两天可以去看看,会有意外收获。”
可兔小姐还在为这段恋情神伤,根本不想理会什么正缘不正缘的事。
关了手机,兔小姐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攒了好几叠的电影票。由于时间太久,票面上的字都褪色了,像极了他们那段褪色的感情。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了。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我很累了,不想再吵架了。”
兔小姐把珍藏了多年的电影票一股脑的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转头对男人道:“我们分手吧。”
男人闻言一愣,“为什么?”
兔小姐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你早就不爱我了,不是吗?既然你不爱了,为什么迟迟不提分手?”
男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叹气:“我怕伤害到你。”
兔小姐问他:“难道一直拖着就不是伤害了吗?我已经被你拖到了36岁,青春都要走完了啊。我若不提分手,你还准备拖我几年?”
男人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的。我曾经真的很爱很爱你,爱到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他说着说着,也哽咽了起来:“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你渴望结婚。我不是没想过结婚的,可是……”
“可是后来就不爱了,对吗?”此刻,兔小姐语气却格外平静,好像一个旁观者,冷冷地审视着过往八年的感情。
“对不起……”男人悲伤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爱了,或者我本来就是个浑蛋。”
兔小姐淡淡地看着这个男人,突然间就觉得他变得好陌生。
是啊,她爱的是当年那个单纯炽热,陪她同淋雪、共白头的少年。
而眼前的男人早已面目全非,不值得她爱了。
分手了,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只可惜了当年的少年郎,终还是没能走到白首。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伤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