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恪便立住脚,温润笑着问他:
“七少爷还有事要说?”
七少爷抿抿唇,看了眼房门外的方向,声音放的很轻:
“...姰大夫,王姐姐是不是病得很重?我已经快半个月不见她人了,佣人们说她...”
姰恪点头,“是病的挺重,大约上次吃食不当,激发了肠胃病症,有点麻烦。”
他立在那儿,温声和语同七少爷讲解:
“五脏乃人之根本,病从口入,故侵入五脏,王小姐这病要先调养好腹中症结,是药三分毒,我得斟酌着还,慢慢给她养,何况现在她人消瘦下来,也打不起精神,所以比较棘手。”
他字字句句说的一本正经。
七少爷定定看着他,面上表情有点古怪。
“姰大夫,我不懂医术,但我不傻。”
姰恪嘴角微抽,“......”
七少爷眨眨眼,“我知道,她惹了大帅夫人不高兴,你放心,我不会乱讲话的,我就是想知道,她不会死吧?”
姰恪汗颜,扯唇摇了摇头。
“不会。”原本想说放心,话到了嘴边儿又变成,“我手底下,从未治死过人。”
七少爷拍着胸口点点头,“...那就好。”
他有种‘兔死狐悲的先念感。
被带来云宁的时候,七少爷也堂皇不安过,但看到王小姐这么不懂事,他就放心多了。
两个人虽然处境相同,但有一个不懂事的挡在他前面,他再懂事一点,总归会得到善待的,至少能安安稳稳熬到回家。
姰恪看了他一眼,背着药箱准备走了,却又被一只小手拉住衣摆。
“舅舅...”
姰恪看向立在腿边昂着小脸儿的月月,温和笑问:
“怎么了?”
“我想我娘了...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她?”月月说着红了眼,委屈的直想扁嘴。
小姑娘到底年纪还小,被送到江公馆后,因为七少爷不出门的缘故,她也没有出过门。
跟自己娘分开这么久,是个小孩子都会委屈。
七少爷听言,立即帮她说话:
“她前天哭鼻子了,我哄了好一会儿的,都怪我,因为养病不能出门...”
姰恪,“......”
他去找大帅夫人问了问。
结果,夫人很忙,根本没工夫管两个小孩子。
每年年底前,她要接见很多大管事,听他们汇总一整年的收支出入,要在腊月之前,安排完年节前的事。
因为腊月过半,连军政府都要放假,军官们在大帅手底下办事都很辛苦,节礼犒劳上的安排得在放假前分发完,好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故而她抽空听完了姰恪的话,便随意摆手交代道:
“那就()
交给你了,今日给他们放假,你不是有车有副官?天黑前把人安全送回来就成。”
姰恪,“......”
他冷不丁就成了带孩子的那个。
于是,七少爷和月月都欢天喜地,坐上姰恪的车,跟他一起离开了江公馆。
胡秀秀的豆腐作坊,就在百善堂后面那条街上。
七少爷虽然带了副官在身边,姰恪还是亲自把他们送过去。
几人到时,豆腐坊里很忙碌。
胡秀秀在一旁隔间里见客,听见月月大声喊‘娘,她匆匆掀帘子奔出来,就跟要往里冲的月月撞在一起,连忙伸手将人抱住了。.
“月月?你怎么回来了?”
胡秀秀难掩惊喜,捧着女儿的小脸儿,眼眶瞬间通红。
姰恪淡笑开口,正要解释,就见隔间帘子一掀,又出来个人。
那人穿一袭藏蓝长褂,胸前挂串金表链,笑的温朗个傥,点头以礼。
“姰大夫。”
姰恪眨了眨眼,“周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