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四爷同姰暖言简意赅地交了交底。
那边,杜审已经安排人将苏娉婷送出府。
他立在帅府门檐下,目送漆黑洋车在几个骑兵押送下走远,暗自舒了口气。
接着摇摇头,转身回了府。
抬眼瞧见立在敞庭回廊下的项冲,杜审摘下军帽扇着风,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儿,深深感慨。
“总算是送走了!”
项冲面无表情看着他,“四爷让撵出城,可没说让给安排这么周到。”
杜审手里扇风的帽子一停,翻着眼皮瞪他一眼。
“他那是狗脾气上来了说的气话,那能不安排一下吗?好歹人家是苏参领的闺女,又不是随便谁家的。”
他撞开项冲肩头,提脚往回走,嘴里依然没好气。
“他江老四反天逆地的损惯了,那咱们还不得给他找补一下?那他得得罪多少仇敌,还想不想安安生生回云宁了?”
项冲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亦步亦趋跟上他,语气十分不以为然。
“用得着你来找补?本来回去了也没法儿安安生生。”
杜审噎了噎,咂巴下嘴蹙起眉。
“不是我说你,稍微得圆滑一点儿,遇着事儿该规劝得规劝,是不是?”
“你摊上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你哪儿能什么都顺着他去呢?”
“要你们跟着少爷们是干嘛的?就当狗腿子吗?让往哪儿就往哪儿,让杀鸡不砍鸭?一个个儿能不能长点儿心?”
他婆婆妈妈碎碎念了一堆。
项冲听得心下冷笑。
“您杜二爷圆滑,您长心,您能,忠言逆耳还得是您杜二爷这等能人干。”
杜审扯了扯军装衣领,呵笑了一声。
项冲,“我们就是跟着主子爷跑腿儿的,一棒子大老粗,军令如山,就得说一不二的干,跟您可能一样?”
杜审上扬的嘴角僵了僵,没好气地扭过脸看他。
“你怎么还学人阴阳怪气的呢?说你们两句还不乐意了,那我说错了吗?”
项冲抬手缓缓将他推开,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越过。
“没错,说得好。”
杜审目送他阔步离开的背影,一脸纳闷儿,气得冷嗤一声。
“什么人带什么兵,上梁不正下梁歪!全一个狗德行!”
江四爷知道杜审安排车给苏娉婷送回云宁城时,脸上半点儿情绪都不曾有。
反正人都已经走了,还能半路撵上去给人赶下车?
他没那么闲,做这种无聊事儿。
回云宁前,淮省南线这边儿还有些政务要做交代。
他这些日忙起来,姰暖也没闲着。
项冲找来裁缝给她做秋裳,那边儿收了钱赶工紧,不过三日衣裳就送进了府。
她就忙着交代碧珠彤珠收拾行李,连带江四爷的一起收拾好了。
除此外,还将帅府里那些管事都喊来,有条有序地交代了一番。
虽说她跟江四爷不在,但府里到底还住了许多将官。
总不好哪天回来的时候,又乱成一团。
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
七八日后的傍晚,江四爷从东郊军营回来,就跟姰暖说,明日一早准备动身。
“大帅发的电报,是召爷回去述职,这趟打下淮省三城,也在外呆了几个月,的确该回去走走。”
电报里虽然只字未提姰暖的事,但江四爷已做打算,还是要带她回去。
他看了看屋子角落里堆着的四个大皮箱。
“这趟()
坐列车,稳当,也舒适些,你带上换洗衣物便成,首饰挑喜欢简单带几样,云宁那边什么都不缺,到时再买。”
姰暖掂着擦手的棉帕立在他身边,见他手从铜盆里取出来,便将帕子递过去,听言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