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唇瓣浅抿,微微仰头看着他,细声哄道。
“四爷,我不想给您惹麻烦的,我如今只想先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你不是麻烦,谁在爷这儿都不成麻烦。”
“可是…”
“没有可是!”
江四爷面色清沉打断她,安抚性地在她腰背上轻拍了拍,温和的语气里依然很有耐心。
“你只需听话,好好养身子,其他的都不必管,爷会安排好,先进去。”
姰暖担忧地看了眼杜审,欲言又止。
江四爷没等她再开口,亲自揽着人送进了屋。
杜审单手插兜立在台阶下,烦得拧着眉叹了口气,一手摘掉头上大檐儿帽儿,浮躁地扇着风。
江四爷没一会儿便从屋里出来,下台阶时淡淡盯了他一眼。
“出去说。”
杜审自然大步跟上。
两人前后脚出了院子,杜审也没再跟他闹火气,心平气和地沉着声开口。
“我问了,没调令也没指示,她就是一时兴起突然跑过来的。”
“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冲着什么人,不然照苏娉婷那性子,来了就得开火儿,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
江四爷眉心微不可查地下压,步子踱得沉稳缓慢。
“从云宁城到洪城,要乘列车颠簸,少说也要十天,兵府司那边没接到电报?云宁就没人打问?”
苏娉婷要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那很多人第一时间就能想到,她会跑到洪城来找江四爷。
苏家不可能没人打问才对。
杜审嗤的一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低头点了支烟。
“她又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带兵上阵杀敌都不在话下,出个远门儿,还不跟闹着玩儿似的?苏参领就算知道她自己跑来洪城,我看也未必紧张吧。”
苏娉婷的身手算是女子中的佼佼者。
她一个人出门,会吃亏的几率十分微小。
苏参领不打听,不是因为不关心苏娉婷这个女儿。
恐怕是也默许苏娉婷跑来洪城找江四爷。
毕竟,苏参领始终也愿意促成女儿和江四爷的婚事。
江四爷驻足,一手搓着食指上的金曜石指戒,眉头微拧若有所思。
他实在很不想应付苏娉婷,更不愿让她在洪城多待。
“你去替我打封电报,一封给我母亲,一封给苏山海。”
“让苏娉婷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杜审呼出口烟雾,“你就没想过,她既然跑来,没准儿就是请示过大帅,有大帅默许撑腰的?”
江四爷侧脸睨他,满脸不耐。
“那就让我母亲转告老头子,他要敢调碍事儿的人来洪城给老子添麻烦,那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
杜审点点头,捏着烟蒂走了。
江四爷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脚去了书房,顺带吩咐站岗的大兵去找项冲来。
项冲大步匆匆赶到书房,当先主动交代说。
“属下已经交代过下头人,大家嘴都封牢靠了,只是四爷,这帅府就这么大,您看是不是安排一下,先将姰夫人挪去别处养胎,等苏小姐走了…”
江四爷在桌案后掀起眼帘,“放什么屁?该走的是暖暖吗?”
项冲话卡了一半,默了声。
江四爷眉目冷沉,撂下手里公务站起身,从书桌后走出来。
“走,去见见她。”
项冲自然默不吭声地跟上带路。
而此时的韶云阁内,姰暖也已经自碧珠口中知()
道了云宁来的人是谁。
只是想破了头,也没想到,会是个年轻小姐。
要说这人不特殊,杜审和项冲也不会反应如此大。
姰暖难免会猜测,这个年轻小姐,跟江四爷是什么关系,才能令他身边的人这么紧张。
她按捺着心思在屋里等江四爷回来,一直都心不在焉。
直到午膳时,有大兵来传话,说江四爷不回来用膳了,让她不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