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是真正的弱不胜衣,柔若无骨。
江四爷低敛的视线轻轻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夹了一箸菜,清声开口。
“你一日三餐这么吃?”
姰暖抬眼。
“白饭配咸菜,饿是饿不着,恐怕这孩子给你养的,生下来也顶多跟个猫儿似的斤两。”
姰暖胸口堵了一下,默了默,好性儿地解释。
“他现在顶多是根豆芽儿菜,斤两指定是没多少,等过了这两个月,我胃口自然会好些,四爷放心。”
不会跟个猫儿似的弱小。
她一定将孩子喂养得白白胖胖的。
心里不舒服地怼了两句。
姰暖面上不显,继续默默夹米。
江四爷听言,反问她,“过了这两个月,是几个月?”
“头三四个月。”
“现在呢?”
“近两个月...”
江四爷想起来,那晚是四月十九。
他应酬完回帅府的半路,发觉不对劲,吩咐项冲就近寻得医馆。
就是那晚,在姰家的‘百善堂发生的事儿。
今日六月廿了,可不就是两个月。
唔...
姰暖进府,也有近半个月了。
“还得两个月?”
他视线落在姰暖纤细的腰身儿上,意味深长。
“那你可任重而道远了。”
再等两个月下去,别说小的了,就连大的这个,恐怕也不剩二两肉了。
姰暖,“......”
心说,孕吐罢了。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见她闷不吭声,江四爷眉心微蹙。
“明日让人再请几个厨子进府,你也想想自己到底爱吃什么,换着花样儿让他们做。”
姰暖浅吸口气,细声说,“不用那么麻烦...”
“什么不用?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好好吃,拖垮了身子,怎么养得住胎?”
“我吐归吐,可我也吃着呢,拖不垮。”,意识到自己这句有些顶嘴的嫌疑,她飞快的看了眼江四爷脸色,又软下声来,“再说,府里就这几张嘴吃饭,哪用得着再请厨子?现今这位...”
江四爷不听她说了,径自淡着声打断。
“你治家有方,别的倒罢了,这方面不必给爷省那几个子儿,不差那仨瓜俩枣。”
姰暖被堵了话。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江四爷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饭也不吃了,一双清润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听杜审说,你这几日将府里整顿得不错,爷也瞧见了,还听说那些下人,都被你治服帖了?”
姰暖捏着箸子,樱唇浅浅扯了扯。
“他们都是因着敬畏四爷,四爷要我管家,他们不敢不听。”
江四爷不以为意,又问她:
“先前那老奴才呢?给你闹难堪那个,你怎么处置的?”
“齐管事?他还在府里,不过不是大管事了,和另外两个管事分管府里的庶务。”
江四爷幽黑瞳眸里,掠过一丝微诧。
他原以为姰暖是用了‘杀鸡儆猴的法子立威的。
他放下碗筷,黑眸沉沉盯着小姑娘看。
“你还用他?”
“爷那日()
是不是跟你说,这等刁奴留不得,你是狠不了手,还是面糊脾气?这种奴大欺主的东西,搁在云宁城大帅府里,早拉下去当众打杀了,还由得他继续作威作福?”
虽说这儿不是云宁城。
可他眼皮子底下,也揉不进这种沙子。
这小姑娘果真还是太稚嫩了,手腕儿也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