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在心里默默总结了一下,也大约摸清了些江四爷的为人。
他是霸道的,强势的。
但也敢做敢担,是个大丈夫本性。
要是顺着他,得他意的话,他倒是也好说话,凡事能让一让。
但要拗着他,反着来,他也懒得搭理你那份不识好歹。
姰暖莫名升起一个念头。
这种人...,要是急了,得什么样呢?
该不会就成炮仗,炸的人粉身碎骨了吧?
“听不听见?”,头顶的声音微微扬高。
江四爷不满她的走神。
姰暖忙颔首,“听见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四爷放心。”
江四爷负手睨着她,满意点头,歪了歪下颌清声道。
“到了,去吧。”
姰暖脚步挪动,又局促地冲他扯出抹笑。
“多谢四爷,四爷慢走。”
江四爷没应声,立在原地等着她带着小丫鬟走进院子。
直到人进了屋,院子里再没丝毫动静。
他眼睑微眨,微微摇了摇头,这才转身原路返回。
进主院院门时,江四爷的心态,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姰暖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
再是个通透的心思,也别指望她会突然间想开了,摆正自己的位子。
不然她今晚既然来了,就该想法子留下的。
再不然,他既然都送到了院子门口,她就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连请他进去的话都不提。
倒是自己想多了。
还得等等...
江四爷轻啧一声,回到冷清清的屋子,看着满桌子没人收拾的残羹剩饭,越发觉着没趣的很。
干脆进屋重新更衣,去寻了项冲和杜审,出门应酒席去了。
这厢,姰暖回屋洗漱过,熄了灯歇下,也是翻来覆去地寻思着心事儿。
她不是没意识到,江四爷送她回来,是揣着别的心思的。
她困扰的是,他好像很坦然就接受了自己,接受了意外而来的小生命,那么自然而然的将她们母子护在自己羽翼下,给予关怀和纵容。
这倒显得,她很不知好歹了
——
翌日大清早。
姰暖特意到主院来送早膳。
院门外值岗的大兵见她来,利索地站了个军姿。
“姰夫人。”
姰暖抿唇一笑,“四爷可起了?我来给他送膳。”
大兵如实答道,“四爷昨晚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呢。”
出去了?还一夜未归?
姰暖眨眨眼,唇边扬起的弧度缓缓落下,想了想,还是婉声多问了一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兵茫然摇头,“不知...”
“淮省商会那帮人请吃酒,拐着弯儿要送礼,陪他们打了半夜牌,就近歇在兵府司了。”
身后远远扬起的清懒声调,令姰暖惊了一下。
她抚着心口侧身回头,看清沿青石径而来的两道身影,不经意地轻舒口气,握着手垂了垂眼。
“四爷。”
江四爷回来得早,乌黑短碎的发梢微微凌乱压着一侧眉峰,军装褂子随意敞着怀,里头白衬衫的领扣也解开了两颗,一身的懒倦疏狂气。
跟在一旁的项冲,倒依然是板正得体尽职尽责的样子。
走近了,江四爷垂着眼扫量姰暖,视线又落在小丫鬟拎着的食盒上。
“这么早,倒也不用亲自跑一()
趟,使人送来就成。”
话落,也没等姰暖说话,径自提脚进了院子。
他身上的酒气混杂着烟草气息,自姰暖鼻息间一带而过。
她纤眉微蹙,屏了口气压下胸口里的翻腾,伸手接过食盒,跟着进了门。
“我不知四爷昨晚不在,想着在您出门前将膳食送过来,所以来的早了。”
项冲默默立在院门口,没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