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再待不下去,撑着伞豁然转身离去。
“暖暖!”
姰恪再顾不得跟文管事争执,惊惶不安地冲进雨里追了出去。
“暖暖别跑!暖暖,你慢点儿,快停下!”
一道惊雷‘噼啦一声划破天际。
姰暖神思无主慌不择路,垂着眼疾步而行。
撑在头上的伞,却兀地被一道大力掀飞。
她来不及反应,人就直直撞进了一堵阻力,下一瞬,又被一只冷白冰凉的手猛地推开。
那只手上戴了枚浅金色曜石指戒,金色流光一晃而过,有那么一瞬刺了她的眼。
“暖暖!”
姰恪惊喝一声,健步冲过来跌跪在地,伸臂接住姰暖轻飘飘下坠的身子。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几乎是下意识地,姰暖抬起苍白小脸,怔怔看向对面的人。
姰恪急声追问了几句,见她怔怔地不言语,心下更急,伸手握上她腕脉。
却在此时,头上落下一道笑吟吟地声儿。
“哟,这不是‘百善堂的姰大夫么,快起快起,哎哟你看看这不小心的,大雨的天儿,您怎么在这儿啊?来给谁看诊的?”
姰恪一愣,豁地抬眼。
府门外一溜儿的大兵,将偌大个帅府正门堵得水泄不通。
上前来扶他们起身的将官,面相白净,身量清瘦,左眼下一点泪痣,秀隽彬彬的面上笑的十分和气。
他认识!
姰恪眼眸一亮。
宛如看到了救世主。
他一边扶着姰暖起身,一手牢牢握住那人手腕。
“杜总军!是您,太好了,我有要紧事儿想跟四爷当面说...”
话没说完,被一只素白小手紧紧扯住袖子。
“哥...”
姰恪话一顿,垂眼看妹妹,还喜滋滋地同她介绍:
“暖暖,这是杜总军,四爷身边儿最得力的人...”
姰暖没看他。
她视线直直越过那杜总军肩头的章辉,落在杜总军身后。
那人如众星捧月般被人拥簇着,身量颀长健挺,饶是被杜总军挡了大半个身影,也不妨碍她看清那张轮廓分明,()
硬朗冷峻的脸。
他周身的人俱是一水儿的靛蓝军装,大檐儿帽规规矩矩戴在头上,军领端束,革带军靴。
唯有他,领扣松敞,不见军帽,未配枪械。
此时,那人正用先前甩开她的那只手,随意掸了掸身前并无褶皱的军装衣襟,浓密眼睫低垂着,在冷白颜面上投下两弯鸦黑扇影,神态淡薄而懒倦。
他像是云淡风轻,矜贵疏雅而高高在上的神明。
反观自己。
倒衬托的像个厚颜卑微,贪慕虚荣还狼狈不堪的蝼蚁。
羞愤,恼怒,委屈充斥在胸腔里。
姰暖捏紧拳头,眼眶通红,恨不能扑上去挠花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许是她盯视的眸光太灼人。
那人有所察觉,懒懒掀起眼皮盯回来。
四目相对,江升浓墨沉敛的眼瞳波澜不惊,瞧不出丁点儿情绪。
“四爷!”
江升乌瞳微侧,视线淡淡看向一脸惊喜的姰恪。
姰恪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绕过杜审来到正主跟前。
“您可回来了,我正是来找您!我妹妹她有喜了!”
江四爷一脸漠然。
杜审,“......”
淮北军诸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