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旺的哭喊声,让整个餐厅里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马仔们纷纷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眼睁睁的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那凄惨的画面,让每个人都目不转睛,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极其精彩的。
像极了,一群被关在猪圈里的猪,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头猪被人活宰。
每个人都在沉默。
但,每个人内心恐惧的怒吼,又是那么的震耳发聩。
我看着姚忠旺一碗又一碗的,大口大口的吃饭,吃的真香。
我鄙夷的说道:“当年你们把马商玩解散了,你知不知道马商的兄弟们有多惨?我不说别人了,就拿我爸来说。
我爸是第七马队的跟班,专门负责牵马的,第七队,一共有三十二个人,最后一次走马回来,有十八个人死在了夷方。
他们的家眷,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锅头们,没有一个人负责,所有人全部来我家,找我爸要饭吃。
你知不知道那个场景啊,拖家带口,手里捧着碗,一句话不说,全部都守在我家那个不足五十平的砖瓦房门口。
每天一睁眼,就要看到他们那张麻木的死人脸,你知道,那是多么绝望的画面吗?
我永远记得那时候我爸是怎么做的。
我爸把所有的钱,都抠出来了,然后,去米行换米,为了多换一些米,我爸甚至是跪下来求那些米行的老板。
我永远不会忘记,米行的老板看我爸可怜又讲义气,多给了我爸两袋米,我爸开心的嘴皮子麻溜的说了一大串漂亮话的场景。
我爸是什么人,你们最清楚了,他宁愿死在那条路上,也不会跪下来苟活的人。
但是,为了那帮兄弟的家人,他把自己的膝盖,砸碎了,把自己的尊严拿来当钱花,换了一千斤米,养活了那几十号人。
我爸告诉我,这些兄弟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走在那条绝路上的时候,比亲人还要亲。
他绝对不会看着任何一个兄弟的家人被饿死。
而你们呢?你们这些锅头门又是怎么做的呢?
你拿着最后一笔钱,去开了色情场所,你的那些坐台小姐,可都不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曾经跟着你的兄弟们在山里的孩子。
你没有照顾他们就不说了,还把他们带到火坑,说你们是人,都是抬举你们了。”
我的话,让姚忠旺十分不服气的凝视着我,但是他学乖了,他再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大口大口的吃饭。
我鄙夷的说道:“当年你被万鼎隆的人压的抬不起头,你就要死在缅甸了,是我爸可怜你,才叫你回来,供着你的。
是我爸一只手,压住了万鼎隆的屠刀,让他们把所有的怨愤都憋回肚子里去的,是我爸,让你这条走投无路的老狗,又有一口饭吃的。
你居然还瞧不起我爸?哼,你居然觉得,是因为你是马商元老,我爸要靠着你的名望在东南亚展开市场获利?
你是猪脑子吗?你以为还是当年几百号人赶着上千匹马,靠着一双脚到东南亚做生意吗?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科技社会啊,卖的是翡翠啊,这种东西,只要货好,人家自己会上门求着购买的。
马商真的需要你们这些老东西坐镇吗?
当然不需要。
我爸只是单纯的念旧,想要赏你们这些老东西一口饭吃罢了。
人就是这样,面子给多了,狗都觉得自己是狮子,你甚至都开始自豪的以为,是我爸想利用你,你还觉得,你有利用价值。
哼,你真的好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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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像是一颗颗子弹一样,射进姚忠旺的眉心里,他痛苦的眉头紧锁,吃饭的动作,又变慢了。
我冷笑着说道:“或许,你对我爸来说,是有点利用价值,但是对我来说,是一点可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你刚才问我,勾践卧薪尝胆之后,做了些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狐狗烹,我爸没有忍心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的。”
姚忠旺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大口大口的吃饭,我看着桌子上的饭,已经吃掉了五碗,足足五大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