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伴随一声金石交叩般的剑吟,精铁长剑自行从鞘中飞起,漂浮于许念上方,剑身并非静止,而是不住颤动,寒芒流转,嗡嗡作响。
长剑悬空,像是一只放大了许多倍的蜻蜓,伺机而动,要择物而噬。
锋锐剑意自其上散发。
操纵这只蜻蜓的,便是那身穿枯黄蓑衣,一顶斗笠斜挂身后的许念。
炼气士修行到第二境,采气境之时,有了造就灵气线连通下丹田的经验,几乎都会以此明悉灵气流动之规律,进而领悟隔空御物的方法,比如竹霜、许念的摄石入手。
这样的御物之法看着神奇,然则不过是修行之人的简单手段,实不足道也——但现在许念施展的御剑之法却让在场神智清醒之人心头一震。
董行舟、樊寄语望着那柄悬空长剑,竟然感受到背脊发寒,董行舟道:
“许念用出的是什么手段?还没真正施展就让我有些心惊胆战…绝不是浅显的御物术!”
让他心惊的,便是那无形的剑意,倘若是以寻常御物术御剑,那么与摄石入手无甚区别,绝不至于激发剑意!
这股剑意,来自许念那蓄势未发的星河剑术!
樊寄语凝重点头,随即又往角落多走几步,只想着不掺浑水,降低存在感,董行舟见状,连忙跟着一起退后。
两人缩在角落,有头顶"镇邪"二字散发的光芒保护,他们便有自保的底气,分神观察那对峙的双方,此刻局势虽然混乱无比,数百人乱乱糟糟,但其实泾渭分明。
董行舟目光炯炯,疑道:“许念、沈瀚二人到底如何收场?许念御剑而出究竟是什么手段?沈瀚手中那不起眼的绵团又如何能怕这么多人神智失常,甚至控制了他们的行动?莫非是丝线的缘故么…可那些已经看不见的丝线究竟是什么?”
沈瀚披头散发,站在桌案上,单手紧握养魂蛛的蛛巢,嘿嘿笑道:“许念,你这一手似乎不太简单,剑刃这么锋利,杀起人来一定很方便,准备对这几百人砍瓜切菜?快让我见识见识!”
许念并不答话,只是剑指缓缓一转,精铁长剑随之飘动,从上空漂至身前,依旧颤动,嗡嗡作响。
“眼神这么凶,看来你的目标是我?”沈瀚乐不可支,俯仰大笑道:“我给你提个醒,这里的人你谁都可以杀,唯独不要想着杀我!且莫说我不怕你,老东西就在这里面守着,他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这具肉身受伤啊!”
他有恃无恐,内心笃定许念不管动用什么方式,御剑也好催动术法也好,都不可能破坏那些已经无形无迹的魂丝,更不可能对自己形成威胁,既然如此,不就只剩下自保或是杀人两条路?
“或者他会落荒而逃。”沈瀚忽然意兴阑珊,心道:“若是他逃了,却也无趣…算算再有一炷香就到时辰了,我猜如今沈家祠堂内外定然聚满了人,只等沈老祖重归世间,继而全族同庆了,至于我这个沈家二公子,谁又会记得?真不甘心…不甘心!”
沈瀚手臂甩动,数百人便加速向许念冲去,他们前赴后继,行动笨拙木讷,看着竟有几分滑稽,冲在最前的已经距许念不足十步,手里的长刀在火光映照下,白厉森然。
“去!”
许念剑指一挑,精铁长剑蓦然飞出,划出美妙的弧线,竟有星光点点的尾迹,一闪而逝。
精铁长剑直飞向那举刀之人脑袋上空,剑身旋转,朝着空气砍落!
剑意与灵气在剑身中交融,于剑刃处汹涌,绽放!
绽放出梦幻般的星光。
这砍下的一剑,虽是砍向空气,却似乎有既定的目标,极其准确,有力,沉稳,且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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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定,好像有什么破碎声音响起,只是无人听闻。
而在许念目光之中,剑刃先是与一根细微的白色丝线接触,丝线蓦然绷紧,扑腾挣扎,长剑却没有任何停顿,直接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