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目光扫来,瞳孔映出野鸦的身影。
一滴冷汗从野鸦的额头滑落。
先前许念抓住他的手臂,虽然迫使他松开手掌,但野鸦并不服气,他认为自己只是一时大意被抢占先机,这才落了下风,正面碰撞,他不会输。
他的信心源自实力,他是妖,妖的体魄天生便强于人,不止体魄,其他方面也大抵如此,倘若人与妖同境相拼,获胜者往往都是妖,只有那种出类拔萃的人族炼气士,才能在与妖的拼杀中占得优势。
他不觉得许念多么出类拔萃,便有足够的信心。
现在不同,许念连杀三位炼气士,只需一招,只需一拳,如此轻而易举,甚至连伤都没有伤到,野鸦即使自信,但他自问换做自己,虽同样可以杀了那三人,但绝对做不到许念那般轻易。
许念展现出来的实力,大大超过他所设想的程度。
因此他这才收起轻视,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他停住了脚步,转而戒备起对方。
“真跟这小子动手…死的未必是他。”
野鸦心中凛然,又连连向后退出数步,而其他护卫,一样被许念震慑。
许念没有在意他们,重复地、认真地说道:“放人,然后认罪。”
他只是在坚持他的想法。
沈瀚跳上身前案几,手舞足蹈着,像是发起了酒疯:
“有意思,真有意思,瞧瞧这些人害怕的样子,这么多人在害怕一个人,太好笑了…许念,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在临终还能看到这么好笑的一幕。”
临终?许念费解。
其他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沈问阳心道:“临终?公子恐怕喝多了,口不择言。”
他试图将沈瀚拉下案几,被沈瀚一把推开。
“嘿嘿…”沈瀚笑个不停,衣襟里的那团绵球,此刻越发快速地伸缩,阴冷地仿佛结冰般的气息一点点浮现,逐渐浓郁。
沈瀚只觉怀里放了块寒冰,那股阴寒袭身,他脸上的笑容有所凝固,随即笑得更加肆意。
突然,绵团表面有几根丝线扭动纠缠,拼凑成两只眼睛的形状,有眼白、瞳孔,一条条细微的线仿佛血丝,这双眼睛眨动了数次,挤出贪婪而又狂喜的目光。
剑灵陡然传音,道:“小心,他身上又出现那股气息了,比刚才更明显!”
传音过后,剑灵窃窃私语道:“那小子有些邪门,不知藏了什么秘密…小念未必应付得了,看来我现在便得做好跑路的打算,等到明年今日,说不定要给小念坟头上几炷香,也算仁至义尽了。”
………
沈家祠堂,一排排灵位搁置于灵案,最高处灵案独自放着一块灵位,上刻沈家老祖之尊名,灵案之上香烛皆燃,烟雾缭绕。
以家主沈问培为首的一干高层族人聚拢在此,大部分人都显出老态,上了年纪,沈问培站在最前,沈浩陪同在旁,江南州刺史也在人群之中。
这群沈家高层庄严地注目最高处的灵位,在沈问培带领下,纷纷跪拜下来:
“沈家子弟,恭迎老祖魂兮归来!长存于世…不衰不败!”
一番祭拜过后,众人起身,沈浩问道:
“父亲,老祖宗是否就在今夜还魂人世?”
沈问培踌躇满志,点头道:“计算了这么多年,时间不会算岔,等老祖宗重获新生,坐镇家族,我沈家将更为强盛,快了快了!”
“那么…弟弟他?”沈浩神色不忍。
沈问培叹了口气,道:
“他被老祖宗选中,命运便被注定,既是早早注定之事,你我父子不必多做感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