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国统辖的九州各有地缘特色,其中,江南州地理环境最为优越,受春风雨露的眷恋偏爱,万灵万物倚之生长。
每至新春,总有数不清的燕子飞回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到那时,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那些陈年筑就,不曾捣毁的燕巢就会迎来新的主人,会响起叽叽喳喳的雏燕声。
在天空中,还将常见到掠飞而过的春燕,给本就生机勃勃的江南,再添一抹昂扬生机。
燕;
江南州的人们对于这般鸟雀有种特别的看待认知。
在人们眼中,燕是祥瑞之鸟,长此以往对燕的喜爱,自然而然衍生出了许多与燕相关的诗词歌赋与工画舞乐。
而这里面最美又最难的舞,便是眼下那舞者所表演的轻燕舞。
轻燕舞以灵动着称,此刻,那舞者转卷长袖,起舞翩翩,轻盈的像是化身为燕,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而那抚琴之人技艺同样精湛,一曲姑苏雨婉转柔情,配上她软糯的歌喉,沁人心脾。
轻歌燕舞百转千回。
江南的柔美,在这一歌一舞中徐徐铺展,像是烟雨朦胧的水墨画,待到展开到最后,这幅画又忽然收起。
歌舞终是罢休。
有些客人目光迷离,大约还没从画中走出。
雅室内,竹霜笑眯眯地,满足地问道:
“美么?美吧?
“本妖王说带你看最美的女人,没有食言吧?”
“确实美。”许念欣赏地望着那两个年轻的表演者,给出非常中肯的评价。
许念虽不懂舞,但音律却是通晓,所谓内行看门道,那操琴姑娘的瑶琴造诣在他看来,已是极高。
若非天赋异禀,那么想要有如此造诣,便需常年累月的刻苦练习。
许念观察到那位姑娘的十指都有着厚厚的琴茧,可以借此推断出,练琴之事上,她有多么刻苦。
至于那位舞者,她能够与这么优秀的琴师一并登台表演,并且每一个音节都恰如其分地做出柔婉的舞姿,想来这也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可见她也是刻苦之人。
对于这两位姑娘,许念的赞美发乎真心。
赞美的不止是外在,更是她们的内在。
这时,表演的两个姑娘相继站直身体,对着四周众人微微行礼,一片掌声随之响起。
她们人后刻苦的习练,在此时收获到了认可与尊重。
竹霜一边鼓掌,一边泄气地看着自己的衣角:
“她们怎么跟水做的一样?比起她们,我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像个姑娘了。”
许念连忙道:“竹霜姑娘不可妄自菲薄,你这么有钱又这么讲义气,当然是姑娘了。”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竹霜听得一愣,继而打量起许念,发现他的注意力好像都被那两个姑娘吸引住了,这让本来心情愉悦的她忽然有些不太高兴。
她微蹙双眉,拍了拍许念的肩,然后歪头一笑,笑得有些微勉强。
她轻声问:
“许妖王,如她们这样的...可算至美?”
许念愣了愣,反问道:“竹霜姑娘问的至美,是问女子之美?”
世间之美,自然不止女子之美。
不过此时竹霜问的,显然就是这个方面。
“是。”竹霜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双红色竖瞳,也是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少年。
竹霜姑娘的问题得好好想...许念沉吟须臾,道:
“她们虽美,但恐怕还不算至美。”
()
闻言,竹霜心中莫名窃喜,下意识凑近许念一些,又问道:
“那么,怎样的女子,才算至美?”
“这...”许念讷讷无言。
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其实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就像刚才想说的话一样,他没有勇气在竹霜姑娘面前说出口;
于是,便只剩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