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的分配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但有些好处却可以让很多人闭嘴。邵曦在对几人讲明将来三郡可在余江郡的云纱产业中得到好处之后,同时也想到了那只是对三个郡的好处,而领兵前来围剿的这三人个人却未能从此次围剿中获利,心中并不一定会觉得满意,所以要他们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拿钱把他们的嘴塞住就行了。.
邵曦从老吴那里将之前赵华俊贿赂他的那四千金银票拿过来,参加围剿的四郡领军之人每人一份,每份一千金。理由很简单——各郡兵马的伤亡抚恤,但实际上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至于多出来的要怎么安排,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邵曦懒得操心。
有些东西本就是心照不宣的,此次围剿成功再带回去那样一个好消息,各郡的郡守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没心思去操心这些抚恤到底有没有发放到位,余出来的如何安排。
现实就是这样,不要幻想着每个地方官都是什么好官,不是每个人都像崔岐这样把心思都放在当地的百姓身上。讲得直白一点,只要不贪或者是贪得没那么多就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官了,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青天大老爷?更多的不过是安于现状,食着皇家俸禄混日子罢了。
如今,邵曦给他们每个地方都带来了一次发财的机会,地方富了这些做官的人自然也会跟着富起来,就算是刮民脂民膏也得有东西可刮不是?民不富,官也穷,所以发展当地经济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给这些官员广开财路,而且还能获得不错的政绩,将来搞得好不光发财,还能升官,何乐而不为?
此次最大的获益者自然是余江郡,消灭了当地的反军隐患,铲除了赵家查抄出大笔的财富、产业。财富的再分配与再利用会对当地财政形成一次新的洗牌与刺激,相信接下来的十年内余江郡必会是一个暴富之地,当地各产业必定要比现在更加繁荣。
邵曦见各人对自己提出的分配方案并没有什么意见,便将此事定了下来。除了孙爵,其他三郡领兵之人都被邵曦打发回去,让他们明日返回各郡后通知郡守,每个郡派一个人到余江郡来洽谈今后蚕丝供应的合作,以后有钱大家可以一起赚。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邵曦转头又对崔岐说道:“你将赵氏一族可经营的产业统合计算一下共价值多少?回头我让泰和商行与你交接,将赵家可经营的产业全部转交到我的手中。今后余江郡的产业就可以打上皇家字号了,但会按照朝廷的税制正常缴纳税银,余江郡的百姓要富起来了,这都是托了你崔大人的福啊!回头我写一道折子交与崔大人,可将其与此次要上奏朝廷的折子一同送上去,本官推荐由崔大人暂代余江郡郡守一职,并擢升为郡守,请奏圣上的正式任命诏书。”
崔岐闻言跪地便拜,做了这么多年的郡丞始终被赵家压制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如今邵曦的一道折子便能将自己提拔为余江郡的父母官,他终于可以施展才能,造福一方。
邵曦将崔岐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希望崔大人就任郡守之后能够不改初衷,一心为民,做一个为当地百姓所敬仰的清官。本官也知道,自古清官难做,崔大人做郡丞这些年能够忍辱负重,不忘初心,如今终于有了施展才能,造福地方的机会,还望崔大人能好好地珍惜,洁身自好。”
崔岐此时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一个人受些委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够理解他为何受委屈。如今当初所受的委屈终于有了回报,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好,他如何能不激动?
“邵大人,您才是余江郡真正的青天,下官若真有机会能成为这余江郡的父母官,必不忘大人教诲,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为这一方百姓造福,绝不辜负邵大人的知遇之恩。”
“这是崔大人应得的,命人备笔墨纸砚吧!我这便将折子写好,交()
给崔大人。天亮后,我和老吴便返回余水镇,等我将证人带回之后,就由你来主审赵家此案,我只做个旁听便够了。”
“下官遵命,天亮后下官便安排人去泰和商行接洽,将赵家原有可经营产业转至邵大人名下。”
“嗯!”
天亮后,余水镇纱女纱坊院中。
邵曦看着院中的情景,简直有点傻了,这才一天两夜而已,怎么木板车上就被堆得满满当当?堆不下的都放在了车轮附近。
走的时候只有四具尸体,好家伙,这一回来足足是原来的五倍!难怪赵华俊派出来两批人都没回去,原来全都留在了这个院子里,邵曦不用想也知道是高广干的好事。
刚刚将门关好的纱女走到邵曦身旁看到他的表情,仍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觉得你将他留在我这里是个错误,害得我收拾院子收拾了好久,现在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的确,这院中此时仍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可以想见当时的场面是如何的血腥惨烈。一个人,面对着一堆人,最终将他们全部变成尸体,这已无关乎武功的高低,而是冷血的程度。
抹杀生命,也许对某些人来说真的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甚至于是在自己的手中消失,这类人不但觉得再平常不过,甚至会在某种程度上感到兴奋,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冷血之人。
其实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是冷血的,很少有人这一生中敢说自己没有杀过生,哪怕一只苍蝇,一只蚊子,或是一只蟑螂,我们的手中都或多或少地欠了一些生命债。
但这些都是在正常人的范围内,没有人会觉得拍死一只苍蝇、蚊子就是冷血,而让人感到最冷血的人,甚至是可怕的人,便是残杀同类的人。
人类是自私的,总是将自己的生命视为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所以当一个人可以毫不犹豫,甚至是冷漠地夺走同类的生命,那么在人类的眼中,这样的人便是最可怕的人,因为同类的生命在他眼中与畜生无异,他们可以心中毫无负担地杀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