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知道怎么出去。”
谢昭昭摇摇头,又说:“况且我猜他来接我了。”
于氏眼眸一动,欣慰地笑着拍了拍谢昭昭的手:“那你去吧。”
谢昭昭应了声好,看了父亲一眼。
那一眼中还带着几分浅浅的邀功之意。
哄劝好了母亲,父亲这不就欠了自己一点人情,可不得邀功吗?
无论在人前是如何能干大气尊贵,她在父母面前还是乖巧的女儿,从未变过。
等女儿走远,于氏转身往春和楼走。
谢威跟上去,“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于氏径直往前走一直没理他。
但也没赶他。
谢威便一直跟在于氏身后,走两步就说一句“再也不敢了”。
于氏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他:“你不敢什么了?”
“再不敢吓唬夫人了。”谢威叹了口气,“你我都年纪大了,用身子不好这种事情开玩笑的确很是不该。”
“底下的人与我说了,夫人为为夫发愁夜不能眠,人都瘦了好多……”
“我若早知夫人会如此,我打死也不会说那个。”.
于氏瞪他良久,泄愤似地拨动身边树枝朝他身上甩去。
谢威认份站着没动,被那树枝甩了脸。
于氏气骂:“你就不会躲吗?!”
“夫人甩来的,为夫哪里敢躲?刀子我也站在这里不敢动。”
于氏又气又恨,瞧他那张老脸上落下两道划痕又心疼起来,最后越瞪越是没力气,咬牙转身走了。
谢威赶紧跟上去,“今夜能回春和楼睡了吧?书房真的太难受了。”
京城的夜凉似水。
同样是昶枫园,还是那般温暖安全的丈夫。
秋慧娴却心中很是感慨,长夜漫漫,难以入眠。
她靠在丈夫身前良久,难有睡意,便披衣起身到床前去。
一弯月牙挂在枝头,月光皎皎照进窗内,落在秋慧娴的身上。
她想着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想着如今的一切,不知是否孕期易感,竟眼底有些微湿润之气,在垂眸一瞬化作泪珠滴落。
“你哭了?”
谢长羽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走近秋慧娴身侧,低头看着她,那眉心微微拧着,很是忧心:“怎么了?”
秋慧娴连忙吸了吸鼻子,轻轻靠近丈夫怀中,“想起以前,又想起现在。”
“夫君可知,我很早以前曾遇到过一个游山道人。”
那是她家族遭逢大变,婚事被退,撑不下去的几乎绝望之际。
她是一家支柱,无法把压力、痛苦、无奈与家人诉说,让他们再担惊受怕,引出更多的乱子。
可她也只是一个闺中女子,也有承受不住压力,支撑不起的时候。
便是在一个狂风肆虐的傍晚,她孤独绝望独坐亭台之中时,遇到了那人。
那人与她说,人生就()
是坚韧和等待。
一个会等的人永远会有希望。
“是那话让我觉得有了力量,才能走到今日。”
谢长羽知她曾经艰难,有所触动,低语安抚:“别怕,我在。”
简单数字从他口中说出却分量十足。
秋慧娴很清楚这样的分量。
她侧脸看向外面,月光笼罩之下静谧的院子。
如今回头看那些过往,感慨万千。
想要看到彩虹就要受得住彩虹出现之前的万千狂风骤雨。
她撑过了。
如今那彩虹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