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的是一个充满了悔恨的男孩子的故事吗?梅西尔垂下眼睛将书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从神那里得到了能把任何东西都变为黄金的力量,而作为代价,男孩最重要的东西被神拿走了。起初对自己的力()
量感觉到喜悦的男孩在某一天突然感觉到仿佛潮水般的孤独压来,让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便想要找神换回自己原来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真理之殿已经不复存在,当初的神也不见了踪影。无论男孩无论如何哀求他都回不到过去了,从此他一直一直都生活在孤独中。而有一天,他在他的黄金花园里看见了一个和月之女神一样貌美的女子,她有着红山楂一般的眼睛和丝绸般金色的长发,男孩被惊呆了。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怀着想要再见到那个女人的希望,男孩开始花重金让人寻找那位女子,但是却一如所获。后来男孩发现自己能变出的黄金越来越少,最后当他变不出黄金的时候,他在已经荒芜的花园里再次看见了那个女人······
达到目的的柏莎相当开心地笑了笑,随后她飘到了坐在木桌前认真的写着什么的亚特伍德身边,恶作剧似的对着他脖子吹气,惹的对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之后柏莎坐在桌子上看着那张虽然不是很英俊,但是表情却相当认真的脸,然后她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亚特伍德的左手上:“我爱你哦。”
突然亚特伍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结果他发现被午后阳光所笼罩的木桌边坐着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这时那个女人也抬起头来的,他们两个人一时间四目相对。
“你是谁?”亚特伍德才刚刚提出他的问题,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就如同清晨花朵上的露水消失了般无声。桌边依旧什么也没有,刚刚那个出现的女人仿佛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那个梦魇呀,她爱上了一个人类,一见钟情的那种哟!”
“嘻嘻,她是以人的精气为食的啊,被她缠上的人能活多久呢?”
“话说那个怪家伙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了吧?那个男人可真是命大呢,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死!”
妖精们细碎的交谈声和嬉笑声钻进了正在认真看书的梅西尔耳中,她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盯着那几个坐在柔软的被子上聊天的妖精,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有着半透明,发出微光的翅膀,外表形态如同人类少女一般,但是只有巴掌大小的空气精灵西尔芙*(sylph):“你们在谈论什么呢?能不能告诉我?”
“这件事情在妖精之间早就流传开了,就连一些魔法使都知道这件事呢!你作为贤者之子居然会不知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其他的事情,有些广为流传的事情我反而不知道呢,所以请你告诉我吧!”梅西尔一边比较无奈地说道,一边将西尔芙放在了手掌上。而西尔芙则在抖了抖翅膀后才相当得意地说道:“我们气精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哦!无论你想隐藏什么,都瞒不过你所呼吸的空气。所有的秘密,都化为空气的低喃。”
“那个梦魇啊,本来在杀掉了旧的猎物之后就准备再找一个新的猎物的。当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居然被一个人类看见了!天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看到她的!总之就这样,她就爱上了那个人类男人了。哈,爱情可真是突如其来呢!”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守在那个人的身边,也没有把他给吃掉。难不成她真的爱上了那个人类吗?”
“爱情这个东西可真是神奇呢!不过这种既不浪漫又不英俊的男人,梦魇应该是不会喜欢的才对呀?”
“喂喂,贤者之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们想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呢?贤者之子,你知道吗?”
““爱”可是极其复杂的东西呢,而且“爱”也被分为很多种:父母对孩子的无微不至的爱、平凡的人对自己尊敬的人的爱慕、恋人之间的爱情······这些都是“爱”。不是每一种爱都可以用言语表达清楚的。”
也不是每一个人()
都配拥有爱,原本渴求爱的人遭到了背叛。
“我也不是很懂,因为我从来没有爱人或者被人爱过的经历。”梅西尔在妖精们期盼的目光的注视下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之后她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在妖精们遗憾的叫喊中,梅西尔低下头去看着手中还没有读完的书,她的眼神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柏莎,你真的爱他吗?”梅西尔问。
“我······我爱过很多男人,但是唯独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心却很乱······小小的贤者,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爱”吗?”柏莎将手叠放在胸口上,然后她扭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极其认真地看着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亚特伍德,她的眼中闪动着美丽的光芒,仿佛温柔的萤光。梅西尔在盯着柏莎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垂下了眼睛:“我知道了,你爱着他啊。”
“哐哐哐······”许多珍贵的古籍与上面的灰尘一起被依旧穿着漆黑斗篷,始终不愿意露出脸来的少年从书架上挪了下来,放在这间因为过多的书籍和其他的杂物而显得无比狭窄拥挤的书斋内那张被硬塞进来的木质圆桌上。突然少年捂住头跪在了地上,他的牙紧咬在一起。——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几乎让他的脑颅裂开来。
“果然,《赎罪录》的未来神预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类接受的呀!”当一个显得轻快而跳脱的声音响起后,心情似乎不错的阿奇帕德从门外走进了书斋,他毫不在意地在满是灰尘的地毯上站定后举起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幽蓝色的火焰从他的手掌中升起后化为了鸟雀的形状。这只鸟雀在书斋中盘旋飞翔,照亮了沉寂在黑暗中很久了的书斋。
“想想这里还是有几十年没有来过呢,真是令人怀念。”阿奇帕德一边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一边吹走了在面前漂浮的灰尘和一些在空气中乱窜的书虫。书斋中基本上到处都是这些麻烦的东西,而且如果再翻一翻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灰蚤。
“这里应该还是有能解决我问题的书吧?毕竟这些书可是我花费了很大力气找来的呢!如果没有用的话,还不如烧掉呢!”阿奇帕德在原地转了个圈之后在木桌旁那张积满了灰尘的木椅上坐了下来。随后他一边翻阅那些古籍,一边用脚踹着跪在旁边的少年,完全不顾及着他感受的继续说道:“话说你给我一点回应啊?我把你从深渊旁边的尸体堆里面挖出来再带回来,可不是让你给我当仆人的!如果你都不了解她的话,你还有什么用处?”
“呵,你不是说你拥有神的力量吗?那你就用神的力量去解决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少年吃力地回应着跟疯子没多大区别的阿奇帕德,他的脸色在这个时候变得无比苍白,但他却依旧牵扯着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看来神的力量也不是万能的嘛!”
“哐!”阿奇帕德有些不太高兴地抓住了少年漆黑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的砸在了圆桌的边缘,随后他一脚踩在了这个少年的背上,用一种类似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亚摩斯,我知道你想嘲讽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神的力量的确可以让我做到任何事情!不过,我更想用自己的方法学表达我的爱意。”
“呵呵,你这样的疯子,你觉得她可能会喜欢你吗?”被阿奇帕德称作亚摩斯的少年倔强地抬起头来,因为阿奇帕德粗鲁的动作,所以他头上的兜帽已经脱落了。不过他毫不在意地露出了更加嘲讽和鄙夷的表情——他的外貌的确和梅西尔的父亲极其相似,但是他看上去却显得要稚嫩和瘦弱许多。
他是亚摩斯,但他并不是过去的亚摩斯。
“年轻的身体果然更好对吧?不然的话,你应该早就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里了。”阿奇帕德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像刚才那样轻快()
欢脱,同时,他也放下了踩在亚摩斯背上的脚,然后弯下腰开始用力地拍打其肩膀:“你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呢,亚摩斯。所以现在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让你看到世界的终焉之时。”
“那我还真是感激不尽呢······”亚摩斯从地上爬起来后随意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然后重新垃起了落在背后的兜帽。紧接着他从衣服贴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纸和一块作为笔的木炭,开始记录起自己刚刚看到的未来的碎片。
《赎罪录》是阿奇帕德利用神的力量所创造出来的不可思议且完全不知晓具体形态的武器,它在赐予于使用者看见未来的能力的同时也会给其带来巨大的痛苦。在亚摩斯之前的几个使用者都因为无法承受日夜不停歇的头痛而选择了自杀。
据亚摩斯所知,《赎罪录》总共有七章,其中一章被上一任教皇下令销毁,而另外一章则在一个名为玛丽?凯诺,那个已经叛逃了的修女身上——据说她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叩,叩,叩。”
“魔术师大人,圣座说他要见您。”穿着普通的修女服的德丽蕾娜在用手指关节敲了木门三下之后恭敬地对阿奇帕德说道。由于今天她似乎格外的有礼,所以阿奇帕德都忍不住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估计是关于这段时间盛行的瘟疫的事情吧?我去去就回!”阿奇帕德在认真地再整理了一下全身上下的衣服后便快步离开了。而在阿奇帕德离开后,德丽蕾娜立即冲进了书斋,她无视还在旁边盯着的亚摩斯,开始在书架上匆忙地翻找起来。
“你想找什么?”
“阿奇帕德那家伙的日记,他的日记上面好像记载了相当重要的东西。”德丽蕾娜一边认真地翻动着那些珍贵且写着她从未见过的字体的古籍,一边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随后她在最里侧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没有名字,仅在漆黑的封面上使用金色颜料描绘了一只简陋的眼睛的书。
“太好了,应该就是这个了······”
“喂,别去碰它!”反应过来的亚摩斯明显阻止的太晚了,因为德丽蕾娜伸向那本书的手在一瞬间被一道光弹开来。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诡异扭曲起来的手指,然后不甘心地后退一步紧盯着那本书,突然她注意到那本书的封面上那只用简单线条所描绘出的金色眼睛正盯着自己。
“让我来吧。”看见德丽蕾娜的惨状,微微叹了一口气的亚摩斯突然轻轻推开了她,然后他从袖中抽出了一根长而尖锐,像是树枝一样的东西,并将其刺在了那本书封面上的眼睛中。
“唧唧······”被刺中的眼睛在蠕动了几下后发出了细微的类似于虫鸣的哀鸣声,随后这由金色颜料所描绘出的眼睛的颜色渐渐地黯淡下去,最后消失在了书的封面上。松了口气的亚摩斯将手中泛着诡异光泽的漆黑枝条收回到了自己宽大的袖子中,然后他把书拿了下来递给了德丽蕾娜:“拿去吧,阿奇帕德那个家伙一般不管这边,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谢谢你,不过,为什么你要帮我?”德丽蕾娜在将骨折的手指重新归位并用布条包扎好接过书后认真地向亚摩斯鞠躬道谢。这时她眼中的警惕这时也比刚才少了许多,毕竟这个人已经帮助过她两次了。
“别在意,我只是看不惯阿奇帕德那个怪物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我能问问你寻找阿斯帕德的日记的目的吗?”
“······我想了解一些在“安娜塔西亚”那天发生的事情。”
““安娜塔西亚”?”一个陌生的词语吸引了亚摩斯的注意,于是他把视线集中到了德丽蕾娜那张有些微红的脸上,用一种不失礼貌的语气问道:“你能给我说说你了解到的关于“安娜塔西亚”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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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明明很多人都知道的······那、那个,该怎么和你说呢?”在亚摩斯过于严肃和犀利的目光的注视下,德丽蕾娜似乎显得有些窘迫,她的目光也时不时的瞟向一边:“你知道提箱的魔女吗?大概在几百年前,那个魔女被教皇麾下的鹰犬团抓住,并且被送上断头台进行公开处刑。当那个魔女的头被斩下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魔女的尸体居然自己站了起来,并且还带着头颅逃走了!从此以后,人们把魔女被处以死刑的那一天称为安娜塔西亚之日。”
“意为“复活之日”吗?”亚摩斯在听完德丽蕾娜的讲述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同为活着的怪物,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你更为可怕啊,梅西尔。
“真是抱歉,一忙起来我就忘记时间了!你现在一定很饿了吧?”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的亚特伍德手忙脚乱地准备好了一顿依旧不能让人提起胃口的晚餐。之后他叉着腰,站在床边看着梅西尔慢慢地用木勺搅动着碗里面的浓汤,并带着歉意说道:“一定不合你的胃口吧?真是抱歉啊!明明你都受伤了,还让你吃那么简单的饭菜······”
“没关系的,只是现在我的胃口不是很好。而且我被你救了,怎么敢嫌弃你做的饭菜呢?”回过神的梅西尔一边相当礼貌地说道,一边悄悄地斜眼看笑得一脸温柔和煦的亚特伍德。突然她放下手中的木勺,转过身面对他说道:“亚特伍德先生,你有没有做过让自己极为后悔的事情呢?”
“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种问题?”
“拜托你了,请认真的回答我。”亚特伍德本来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当他看到梅西尔极为严肃的眼神的时候却下意识地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你真的没有做过吗?”梅西尔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不过她并没有选择追问下去,而是俯身捡起了一个小小的玻璃器皿,然后用双手包住它。
在梅西尔手中的是一个有着圆形的开口,形状呈现出优美的球形的玻璃器皿。因为它是人为吹制而成的,所以皿壁轻薄得不可思议,在圆形开口的两边,还镶嵌着两个不大的黄铜环,应该是用来系上绳子之类的东西的。
“你是被爱着的人啊。”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因为梅西尔古怪的行为和言语,所以亚特伍德莫名的感觉到有些烦躁和恼怒。然而当他看见梅西尔手中的玻璃器皿内渐渐汇聚起来的微弱但温暖的光芒时,他又忍不住张大嘴巴发出了惊叹:“这是······什么?!”
“一个妖精对你的爱意的表现,你真是一个不会珍视爱的人。”梅西尔缓缓松开了包住玻璃器皿的手,她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惊讶的亚特伍德身边用手捂住嘴巴的柏莎,然后低下头继续说道:“一份你完全无法承受的炽热无比的爱。”
“你在开什么玩笑?妖精这种东西,不过是存在在传说和童话书里面······”
“那是因为人类失去了纯洁的心灵和干净的眼睛,所以你们才看不见一直存在在你们身边的妖精。”表情极其严肃的梅西尔伸手托住了一只气精西尔芙,而更多的妖精则嬉笑着落在了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面前这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的亚特伍德。
“我是可妮莉雅?梅西尔?纳尔森,很高兴认识你。我再次向你表达谢意,感谢你救了我。”
『《妖精的爱之诗》
从你平凡的皮肤上,
仿佛又一次看到时光留下的痕迹,
如同大海上汹涌的波浪,
又像是树木成长的年轮。
看着你安静的脸庞,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