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谦点头道“不错,这些丹方大约有三千余种,每一个都是丹鼎宗历代弟子的心血之作,除了丹鼎神火经和紫火鼎外,这就是丹鼎宗的根本和最珍贵的传承。”
火玉戒虽然份量很轻,可任无恶此刻却是觉得双手上已是沉甸甸的了,他很清楚一张丹方的价值,这可是丹鼎宗无数人的心血结晶,只怕这些丹方随便拿出去一张都能引发不小的轰动,其价值真是无可估量,难以形容。
“先生,请您放心,晚辈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和教诲!”现在任无恶除了感动之外能说的也就是这些话了。
孙之谦含笑道“将这些东西传给你,总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如此我就能无憾而去了。小轩,你也不要太在意所谓的传承,尽力做好就行,我知道你今后的路可不止丹道这一条,你的将来定会是无比辉煌璀璨。”说着他轻轻抚摸了一下任无恶的头顶,接着道“收起这些物品,我们继续学习,上次我说的那些你都懂了吗?我先问你,五行丹的炼制过程是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又有哪些?”
任无恶一边收起火玉戒紫火鼎,一边回答问题,很快他们就沉浸在了忘我的传授和学习当中。
一晃眼又是一年过去了,在孙之谦的教导下,任无恶在丹道上的进步完全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当然了他真要达到孙之谦的那种境界高度,还需要很多年的实践和经验才行。
这日任无恶开始亲自动手炼制一炉丹药,这是他首次真正的开炉炼丹,将所学习的理论知识付诸于实践,炼丹时,孙之谦只是在旁看着没有指点指导,按他的话来说,任无恶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这次炼丹的只有他一个人!
七日后,炉火熄灭,炼丹完成,这次炼制的丹药正是乾元学宫筑基期弟子常用的养元丹,虽然养元丹只是二阶丹药,但所需要的药材以及炼制过程都是相当的多样繁琐,稍有疏忽就会功亏一篑,可以说炼制养元丹就是一次非常严苛的考试,只有通过了,任无恶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炼丹师,当然只是一个小炼丹师,但放眼书院药堂又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那种,丹王亲自指导出来的人,若是连这点水平都达不到,丹王这面招牌真是要蒙羞了。
开炉验丹时,别说任无恶,就算已经知道结果的孙之谦都有些紧张,当见到丹炉内一颗颗明如珍珠,蚕豆大小,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养元丹时,任无恶先是长舒一口气,然后才面露喜色。
孙之谦看着那炉养元丹,大笑道“好,这丹药火候成色已达极致,就算我亲自来炼也不过如此,小轩你出师了!哈哈哈……”他的笑声先是异常洪亮有力,数息后逐渐减弱,等到笑声消散,老人却还保持着大笑的姿态模样,但那笑容已然僵硬,眼中也再无神采光芒,在见到任无恶炼丹成功后,老人再无牵挂羁绊,终于生机断绝,气散神消,含笑而逝。
任无恶扑腾跪倒在了老人面前,默默叩首,欲哭无泪,许久后他才放声大哭起来。
丹王的物化,自然惊动了整个书院,身为乾元学宫的客卿,孙之谦的葬礼十分隆重,出殡当日()
书院大大小小的人物几乎都来了,院长黎书文更是亲自念诵悼词,药堂的四位管事抬棺,最终是将孙之谦安葬在了大别山中的一块风水宝地上。在众人忙乎葬礼时,任无恶虽然全程参与,但谁也没在意这个杂役,他是被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也是,任无恶的身份是有些尴尬,药堂不少人都知道他这四年来一直在孙之谦身边,也都知道孙之谦一直在传授他丹道之学,但因为孙之谦从未对外宣称他是其弟子,也没有特意嘱咐过别人,自己去世后要如何安排他,因此药堂的管事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个身份特殊的杂役,只能先置之不理了。
头七过后,药堂一位姓杨的管事才过来询问任无恶有什么打算,是想继续留在药堂还是另有想法。如果想留在药堂也只能干杂役,但会做一些相对轻松酬劳又多的工作,如果想离开,就有些麻烦了,还需要经过上头的批准才行。
现在任无恶还住在之前的那座炼丹房内,看在孙之谦的面子,人家还没把他赶到别处。
那杨管事看起来也是甚为热心肠,按他的意思是想让任无恶留下来,毕竟任无恶是丹王教授过的……人,留在药堂做事将来定会有些出息,若是机会来了,甚至都能成为像丹王一样的客卿,当然这就要看他继承了多少丹王的本事了。
“韦道友,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孙前辈是什么关系,但我肯定凭着孙前辈的面子,只要你愿意在这里定会有一番前程,怎么说你也是孙前辈最后那段时间调教出来的弟子,丹王传人岂是寻常。”杨管事苦口婆心的说着,也在尝试探探任无恶的底细,说真的,在药堂这些人眼里,任无恶确实是个值得他们好奇和有兴趣的存在。
任无恶淡然道“杨管事过奖了,因为一些原因孙前辈是和我亲近了些,但又因为我愚钝不堪造就,我在孙前辈身边时也就学到了一些丹道之学的皮毛,丹王传人我可不敢当,也当不起,唉,是我辜负了孙前辈的厚爱的苦心。”
那杨管事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就是很精明的那类人,眼睛不大但神采奕奕,听他如此说,杨管事不觉微微皱眉,“韦道友自谦了,要知道这些年来能得到孙前辈青睐的人可没几个,那有限几人也仅仅得到了孙前辈几日的指点而已,像韦道友一教就是数年的绝无仅有,如果不是孙前辈看好之人,岂能有这种福缘。”
任无恶轻叹道“杨管事有所不知,孙前辈之所以让我留在身边,是因为……是因为我和孙前辈的一位弟子有些关系,都说爱屋及乌,放在我身上就是最合适不过了。”
杨管事一怔道“听闻孙前辈的弟子都已经没有了,而且那些弟子似乎还都是孙前辈亲手除去的,这点韦道友应该知道吧?”他显然是有些怀疑,稍一犹豫就直接问了出来。
任无恶叹道“我说的那位弟子并非孙前辈的亲传弟子,而是一个记名弟子,听孙前辈说曾亏欠过这位弟子,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心怀愧疚,说来也真是巧了,我正好与那位弟子的后代相识并且修炼了那名弟子遗留下来的心法,正是如此,我才会被孙前辈发现,也才会被孙前辈收留下来,可惜,我虽有这样的机缘,可又把握不到,但也好歹是让孙前辈没留遗憾而去,这样我也知足了。”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杨管事感叹道“如此说来,这是一桩奇缘了,可惜可惜啊!”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接着他又道“那韦道友接下来的打算呢?”
任无恶正欲开口,这时忽然有人道“他的去留就不劳你们药堂费心了。”
那声音来得突然,令二人皆是一惊,接着一人已在他们面前出现,红袍大袖,神情淡然,手里还拿着一个葫芦,来的赫然是农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