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我一直在看那两本书,秦汉隋唐的变迁算是正牌历史课题,但山海经只能说勉强沾边。这是一部上古时期地理神话著作,作者早已无可查考,其中记载的山川草木人物禽兽昆羽都过于离奇,向来被正统学者排斥,不屑一顾。张越之学术严谨业内公认,为何对荒诞缥缈的山海经专门做书立论,确是令人费解。
换个角度想,现在不正也是处在一件神秘费解的怪事中么?围绕张越之的谜实在太多了,就像山海经一样,拨开迷雾发现里面是更深的迷雾。我相信现在需要一个线头,只要找到这个线头,就能抽出有人想极力掩盖的东西。
但线头在哪里?只要知道某个关键,一切就有迹可循。我想起老许的师父,还有申老头的老婆,一个是普通摄影师,另一个只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却不约而同直指那女人是“怪物”,他们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我就看不出?山海经中最不缺的就是怪物,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不是三头六臂,就是多眼多尾,要不就是各种奇异的功能,但称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子为怪物,实在无法想象。
过两天大宝来问我读书有什么心得没有,我看他一脸女干笑就知必有妖孽,很快大宝就屈打成招了,他问我:“你有没有注意看山海经拾遗的后记?”
“后记?”我一拍脑袋,这还真没关注到,我看书一般很少去读序言后记,莫非张越之把重要的信息藏在其中?
马上翻出后记,反复读了两遍,还是很糊涂:“这哪有什么不寻常的内容?”
大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给我指出其中一段话:“……曾经有位老朋友,专程从很远的地方来看我。他是个标准的神秘主义者,一直坚信山海经中那些神奇的动植物是真实存在过的并可能至今仍在世间,他发誓要找到它们。恰好这位老友和我一样,都是盆栽爱好者。我便与他打了个赌,只要他能找到,我便把那二十四个珍贵盆栽全部相赠,事实上在我内心深处,何尝不想亲眼目睹那些神奇的物种?……”
反复看了好几遍我突然明白过来!张越之院里确实摆着一圈盆栽,但数量何止二十四盆,起码七八十以上。我和大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第二十四盆!”
驱车再次赶往张越之家,虽然离上次来已经好多天了,还好接收方没进行大整修。挨到天黑无人,大宝“熟练”开锁进门,我们直奔后院,到院里长吁了一口气,那些盆栽仍在原地未动。从进院口往左数起,第二十四是一盆兰花,此刻像霜打了似的蔫了。大宝疑惑:“兰花有的品种贵是贵,但这样子很贵重你能信?”
稍一思索又回到门口往右数,这次数到二十四的时候,我和大宝同时一呆,这是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一棵黑绿色的茎干上长着很多尖尖的长刺,刺不是光秃秃的刺,每个刺上还长有一两个类似稻穗一样的穗,不过比稻小得多。我虽对植物了解不多,可也发现这盆植物长得过于古怪。正因为从未见过,而且刚好处在第二十四的位置上,可以肯定这奇怪植物正是所谓二十四盆盆栽的关键所在!
马上抱着盆栽去找欧阳教授,教授看到盆栽时眼睛都直了,连声问:“你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阿葭本来在屋外,也循声过来,一看到脸色也变了,显然她也知道此物。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骄傲一下,翻出《山海经拾遗》的后记,详细地讲述我是如何敏锐发现那二十四盆盆栽的疑点,并迅速出手拿下关键之物的过程。教授父女听完不禁对我的智慧表示了由衷的钦服。于是我在大宝十分复杂的眼神中坦然接受了这些溢美之词。
欧阳教授叹道:“原来越之把秘密藏在了这里,我本就对植物兴趣不大,不会想到那关于珍贵盆栽的文字原来指的是这个。”
“看来教授是见过()
这植物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
“三十年前在罗布泊裴儒林和张越之一人持有一盆这种植物,哪怕是极度高温干旱也一直随身携带。我曾问过越之,他倒没隐瞒,他告诉我这是上古时期就已绝迹的植物,叫迷谷,山海经里有过对它的描述。”
这个我是知道的,山海经南山经第一篇,鹊山之首招摇之山,迷谷就是生长在这里。山海经对其的描述是:有木焉,其状如谷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谷,佩之不迷。
意思就是迷谷像谷子一样,颜色为黑色,这和我们看到的像稻穗、颜色墨绿差不多。更关键的是它能发光,人若是佩戴此物,就不会迷路,这就不太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