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宿我又是在小白家睡的,不同于之前,这次还带上了王潘明。
话说,这小子不愧是专业人士,一进屋就瞪大了眼睛,让小白的屋内装饰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好半晌,他才缓了过来,还说自己失职了,怎么看自己都没有小白专业。
因为无聊,我便也来了兴趣,叫小白掏出了她的九齿钉耙,给王潘明掌掌眼,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结果挺让人意外的,王潘明仔细打量着小白那痒痒耙,最后给了四字评语“临门一脚”。
我和小白听不懂啊,就寻思问问这是啥意思,可王潘明不说了,他说这东西有用,叫小白自己去尝试,以后自然而然就明白他的话了。
我挺不爽的,便问他,是不是高人都像他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他跟我说,不一定,真正的高人,一般都是不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无奈了,懒得搭理他,随便躺在了小白家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午夜十二点半,当我们仨来到这所大学的门口时,张睿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愣着神,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学校,面部表情的叼着烟,完全没发现我们三个就站在他身后。
“张睿?”我叫了一声,看了眼他身旁的一堆烟头,“来的够早的啊,是不是触景生情了,唉,也真是难为你了。”
“是啊。”张睿苦笑了一下,有些费力的站起了身,掏出了兜里的奉北烟,想递给我,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奉北烟是奉北市的特产,四块钱一盒,万年不变。
“怎么,递烟还有收回去一说?”我笑了笑,接过了张睿的烟,点上了一根,还给王潘明拿了一根,“谢谢了,咱们进去吧,也许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请你相信我,残忍背后,还是有光明的!”
说着,我带着几人进了学校,因为时间的缘故,我特意减缓了速度,兜兜转转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九号宿舍楼前。
再然后,我不慌不忙的拦住了众人,蹲下身点亮了引路灯笼,这才带着几人向楼里走去。
“林师傅,怎么没带个手电筒啊?”见我提着个灯笼,张睿挺好奇的,“我都好多年没见过灯笼了,那些年和雨灵去放过孔明灯,她可喜欢了,然后我就承诺,如果我和她结婚了,一定会在新婚夜里放很多很多的孔明灯,为她把夜空点亮。”
我回头瞧了一眼张睿,他满脸沧桑,却挡不住笑意吟吟,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对自己说,她还在。
人呐,活着总是需要给自己一些理由的,有人说这是执念,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执念能叫一具行尸走肉活的有奔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我希望张睿能选好自己的路,无论是为了苏雨灵开开心心的活着,还是放下一切从头再来,都比现在这种活死人的样子要好太多了。
按照委托,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三楼的三零七二宿舍门前,我没着急开门,反而转身和张睿说出了实情:“张睿,和你说实话吧,我们骗了你,其实我们是受人委托,具体的,请你开门自己进去看。”
说着,我把手中的引路灯笼递给了张睿,还给他让出了位置。
张睿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打开了房门,却傻愣在了门口。
时隔多年,他的眼睛早不如当年那般明亮,再加上常年打工熬夜的缘故,瞳孔满是浑浊,还有很多的血丝。
可就算如此,他的双眼还是流出了两行清泪,亦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眼泪是不会骗人的。
“你来啦。”
“雨灵……”
良久,张睿缓()
了过来,颤抖着开了口,一瘸一拐的迈进了三零七二的房门。
我和王潘明小白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便也没做电灯泡,只是在门外悄悄的关上了门。
如果命运现实都对这对情侣不友好,那就让我们仨守着,把眼下的时间,交给他们自己吧。
我叹了口气,从兜里翻出了烟递给了王潘明一根,刚点上不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轻泣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张睿和苏雨灵的细语呢喃,看来啊,他们想要迈出心里的这一步,还得好长时间呢。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小白见我和王潘明不吱声,便开口问道,“等他们自己出来吗?”
“恩,等等吧。”我听着三零七二里,张睿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又想起了那一晚上,苏雨灵的自白,无奈的叹息道,“苏雨灵的要求不多,只是想和张睿团聚罢了,她爸妈不给,难道咱们还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