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声凄惨而悠长的怪异叫声,撕裂了死寂。
那声音咋一听像是母猫叫.春,然而若是好奇心作祟多听上那么一会儿,便会发现其中的诡异。
声音每间隔几秒钟便会重复响起,每一次的高低起伏都几乎完全相同,似低吼,又似呻.吟。
你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生物,又是在何种情况之下,才会接连不断地发出这种声音。
那毫无韵律可言的叫声,仿佛带有魔力,只需听上几秒钟,便会让人脊背生寒,激发出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那最为原始的恐惧感。
漆黑的夜空中不见半颗星辰,形单影只的下弦月仿佛被那叫声吓坏的孩童,躲在乌云所铺就的卧榻中瑟瑟发抖。
李致待在他不足十个平方的出租屋内,厚重的耳机隔绝了一切来自外界的声音,也包括他疯狂敲击鼠标键盘所发出的噪声;不太明亮的灯光,并不能保护他早已高度近视的眼睛,却可以为他驱散黑暗中蕴藏着的恐惧。
嗡嗡!!嗡嗡!!
放在那张勉强被称作“电脑桌”一旁,距离李致握住鼠标的手只有不分距离的山寨水果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他不耐烦地摘下耳机,让那只因为长期握持鼠标,已经患上腱鞘炎的右手暂时得到几秒钟的歇息,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
“喂…谁呀?”
“您好,我是外卖骑手,您点的外卖到了,可以出来取一下吗?”
“好,你等我一下。”
李致叹了口气,缓慢而又艰难地离开了他的“宝座”,也就是床边。
由于空间太小,他只能将摆放电脑的桌子安置在床边,自己则直接坐在床上“浴血奋战”,这样不仅节省了空间,还让他可以在玩累了的时候可以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他甚至还为自己的这个创意而感到沾沾自喜,试问又有几个人能想到如此“天才”的点子?
拿起挂在门上的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李致打开房门,走出了这间只属于他的“城堡”;只留下床边的一个深深的凹陷,和那凹陷中,原本令人赏心悦目的绿色床单上可能会永远留存下来的两个油印…
走廊里一片漆黑,那被隔断复合板遮挡住一半的公用窗户中所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根本起不到半点儿照明的作用。
“真特么黑…”,李致低声嘟囔一句,暗亮了手机的照明功能。
发散的亮光让他再度得意看清这条不怎么宽敞的走廊,若非是如今他自己已经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李致怎么也不会相信,平日里只出现在消防新闻中的隔断出租房,竟然在他所在的这种三线小城市也会存在。
仅得一百平方出头的房子,居然被那黑心的房东硬生生地用复合板隔出了八个房间。
李致完全有理由相信,若非是需要留出一条走人的通道,就连这条一次只能供一人同行的狭窄走廊也会被那老板改造成一个房间。
在经过公用的厕所时,虚掩的门缝中飘出阵阵恶臭,李致捂住口鼻,咒骂一声:“操,还特么没修!”,随后快速打开大门,逃也似地钻了出去。
楼道内仍旧是一片漆黑,不同的是,当李致重重地关上那破旧不堪的防盗门时,昏黄的声控感应灯骤然亮起,光芒虽不及李致手中的山寨手机,但好歹也能驱散一部分的黑暗。
李致正要迈步,突然感觉后脖颈处一凉,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回头望去,只见后方走廊的尽头,刚好在灯光覆盖范围内最昏暗角落处的一扇窗户,不知被什么人打开。
深秋的寒风呼啸着突破狭窄的窗口,一阵接着一阵,让仅仅穿着一条内裤,披着一件外套的李致浑身直起鸡皮()
疙瘩,忍不住牙关颤栗。
“妈的!哪个孙子这么没有公德心,大冷天的还开窗户!”
他骂骂咧咧,迈步朝大开的窗户走去,打算先做个好事,把窗户关了再去拿自己的外卖。
然而就在此时,寒风将那诡异而又凄惨的叫声送入了他的耳中,蜿蜒的耳蜗将声音放大,通过鼓膜更清晰,更直观地将声音传达到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