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应年扪心自问,他又敢说自己完全不恨吗?在同事牺牲,在看到凶手得不到应有惩罚,在面对着受害人家属悲痛欲绝的哭声,却心知凶手大概率能寿终正寝时,他也是恨的。
只是他没有席玉那么强的共情能力,会让自己掉到另一边去。
江应年头脑风暴,脸色越来越差,席玉却好似根本没被情绪影响,站起身从江应年包里抽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啊对,说到好人有好报,你还记得福安旅馆的案子吗?”
她将自己在怪谈里记录了受害人信息的笔记本丢给江应()
年:“拿去,我知道你有办法查出这些受害者的亲人,告诉他们,别等了,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还有,我已经知道福安旅馆一案的凶手是谁了,当初的调查被人误导了,这根本不是大逃杀,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卖卖。”
“你这次进的怪谈和福安旅馆有关?”
江应年接过笔记本翻了翻,他信任席玉的搜查能力,也在乎多年前那些枉死的受害者,直接将笔记本放到了背包内层:“调查被误导了?你的意思是,当年市局里有内鬼?还是凶手的身份不一般,能影响调查结果?”
“那些受害者几乎都由一个叫赵平的男人诱骗到旅馆,又被旅馆老板所屠杀,器官被明码标价地卖给一个大人物用作医学或生物实验,赵平好找,他应该一直在含江新区,体征外貌笔记本里都有。”
席玉道:“这个大人物嘛,我猜应该是从十年前发表了一篇顶级期刊正刊论文,又接连带领团队给出数个显著成果的宋士成教授。”
“他因为无法给出作为实验标本的肝源的来源而被国外学术界彻底拉黑,只不过据说手上的确还有了不得的成果,所以依旧在隔壁的临海大学作为教授活动。”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去找这位教授的论文看一看,你辅修了法医学,应该能看出他的研究需要用到大量的器官。”
“我相信你。”
江应年不假思索地道:“福安旅馆的凶手我会通知人去抓的,赵平好说,可是宋士成……”
他见席玉又有要笑出声的趋势,连忙道:“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他得到他该有的惩罚,答应我,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好吗?”
“你何必这么紧张呢?”
席玉扬起笑意:“我可不是什么杀人狂,不管是在市局开始开白事店,我都是非常非常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放心好啦,我是绝对不会动手杀他的。”
“差点忘了说,这个案子的真相是一个女孩告诉我的,她是旅馆老板何老二的女儿,她叫陈宝珠,你记好这个名字,最后写结案报告的时候,记得吧这个名字加上。”
“好,我会的。”
只要席玉不动手去杀人,江应年什么都愿意答应她。
事实上也容不得江应年不答应,如果他在证据这块卡着席玉,席玉第二天就能让宋士成在哪里被愤怒的受害者家属杀死,含江某处也会多一具名叫赵平的尸体。
他这个搭档,一向只看结果。
一路望着席玉从机场离开的背影,江应年似有所感地眨了眨眼,下一秒,他进入怪谈,身影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