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
瘪了的、能清晰看出人头轮廓的皮球被丢在一边,男孩抱着一本皱巴巴的旧横线本,正在机械地撕下每一页。
每一页都有着密密麻麻的#、%、&以及跟在这些符号背后的数字。
在席玉踏进房间前,男孩抬起了头。
“姐姐,他们是羊,那我是什么?”
“我和羊长得也好像,羊会说话,羊还会唱歌,羊会写字,会用手机。”
“羊的肚子里好臭,全是坏了的,黏乎乎的红颜料,可我的肚子里也是这些红颜料。”
“那根本不是羊,那是人!”
“你的皮球就是用人头做的!真恶心!”
“啊,好臭,好臭,这里臭得我要疯了!”
“你们太吵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和你们待在一起!”
根本不能称作是一张人脸。
那些不同语气不同音调的声音从男孩脸上的无数张嘴里发出,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平滑的脸上只有不断张合的嘴。
301房间嘈杂吵闹,那些声音性别年龄各不相同,有的在呼救,有的在用孩童的声音询问席玉,有的在厉声威胁着其他嘴。
偏偏男孩还有一个正常的身体,他的双手放下那本被撕烂的账本,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嘴。
“安静!安静!我有话跟姐姐说!”
稚嫩的童声尖叫道:“你们太吵了!”
“真蠢!我要是你,就不会把撕下来的账本留在前台!”
“你害死了你自己父亲!你害死了你自己的父亲!”
部分嘴根本不在意男孩的意愿,它们恶狠狠地咬住男孩的手指,硬生生从男孩的手指和手掌扯下血淋淋的肉来:“你为了羊去害自己的父亲!”
“不!他们不是羊,他们也是人!那根本不是皮球!”
有一个中年女声打断它们:“孩子,你做的对!快进来!我有事告诉你!”
无数声音交错,男孩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那些嘴狠狠咬住。
“我们饿了!”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残忍,不管男孩是不是人,那张帮过席玉大忙的单页账本都是他留给席玉的。
席玉想帮帮男孩,毕竟他是陈宝珠的弟弟,可在她要跨进门内的瞬间,一个全然陌生的年轻女声却突兀地响起:“不要进来!这是陷阱!去302、303!”
“该死!这个畜牲怎么还活着!”
“我好饿!”
“都怪她,我们才吃不到东西,我们就吃了她吧!”
紧接着,那些嘴忽然聚在一起,宛如蛇类一般同时向一张嘴蠕动,尖利不似人类的牙齿同时啃咬着那张属于年轻女声的嘴。
账本的碎片飞散。
那些嘴里同时喷涌出暗红的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