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催眠,让孩子失忆?”
“因为,那些孩子出来后,就互相不认识了。只有我,从来不与他们交流,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那个孤儿院在哪里,是什么样的?医生又是谁?”
陈林摇摇头:“当时,我太小了,记忆里的东西很少。我只记得那里的墙上有只长劲鹿。还有,院子中央,有个巨大的环,她告诉,那叫莫比乌斯环。”
莫比乌斯环,杨乔听到这个名词,脑袋一片混沌,三色环汹涌袭来。三色环,是莫比乌斯环,是个无限循环的环~
那三色又代表什么呢?
“陈林,你记得莫比乌斯环有几种颜色?”
陈林被问懵了。
“莫比乌斯环,没有颜色。就是一个银色的金属雕塑。”
“那你记得福利院里,有没有什么颜色代号之类的,或者用颜色来区分一些孩子,房间......”杨乔急于从陈林那里得到答案,但是陈林只是摇着头。他真的一无所知。
“福利院里的人,你还记得吗?”杨乔想起母亲留给自己的照片,照片的墙上有只长颈鹿。难道,那就是孤儿院?
“那个医生,长得很像跟你一起来的小姑娘。”
“你是指左西林?”杨乔试探性地问道。
“对,就是她。”
杨乔情绪激动,垂着头,哭了起来。
“她叫什么名字?”
陈林摇着头,没有回答,他并不明白杨乔哭泣的原因。
杨乔终于明白,母亲在他十七岁梦见妹妹死亡时,为什么那么气愤。妹妹夭折,不过是母亲编织的谎言。
她还活着!
当他见到左西林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面貌与母亲如此相似。尽管他一次次说服自己,此事与自己无关。但是,那个作为自己母亲的人,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始终没有留给自己,他对此难以释怀。
十八岁那年,他为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最为重大的抉择,他偷偷地确认了自己和母亲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个维系他们母子的纽带,在他拿到报告的霎那间化为乌有。
他明白,为何母亲从来不会对自己歇斯底里,为何她从来不会有着和其他人一样急切的望子成龙之心。
他一度为自己母亲的通情达理而感到幸运,却也一直为毫无温度的母子亲情而感到愤怒。
久而久之,揣测、怀疑随着他生理和心理的成熟,而被无限放大。他怀疑过妹妹的死亡或失踪与()
自己有关,他质疑过父亲的离开导致母亲的心灰意冷。
然而,十八岁那年,他发现这一切只有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那就是,自己根本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就算如此,他的心依然存着一丝希望,因为母亲对自己的善待,比起其他人,要友好太多。至少,将来不会有人打破这份亲情。
直到,母亲亲手将其击碎......
哭了好一阵,杨乔都没缓下来,陈林有点不知所措。
陈林想起回到这个家里,自己伤心痛苦了哭三回。一回是父亲去世、一回是母亲去世、还有一回,是大圣死了。这三回,除了自己心里难过,身边还有少不更事的妹妹需要安抚。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比自己勇敢成熟,总是宽慰自己。就连暗杀杨乔这事,妹妹都比自己果决。
说来惭愧,自己允诺要照顾好妹妹的,结果都是妹妹在帮衬着自己。即使妹妹在外头读书,也免不了操心独自一人在家的哥哥。
陈林对着那几只黄狗招了招手。它们聚拢过来,摇着尾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杨乔的裤腿,用舌头舔着杨乔的手掌。
杨乔觉得手掌湿润,痒痒的,身上暖呼呼的。心里那些伤痛,似乎也被治愈不少。
“我心中对大地有崇敬,有爱,也有责任!”
陈林与杨乔做最后的道别,那场充斥在杨乔身后的阴谋,他不愿参与。即便,将来有一天,他要独自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也要与这片广阔的大地同生共死。
不过,陈林对杨乔仍旧怀有愧疚,因为妹妹举枪相对那一刻,差点要了杨乔的命。他招来身边的伯劳,伯劳听从指示,绕着杨乔飞了三圈。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引路。”
“谢谢你,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