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昏暗,雾气沉沉,kevin和杨乔跟着陈林背着工具,从一个偏僻小路的矮墙翻过去,接着爬下一个小山丘,再从杂草丛生,毫无人迹的路上,一路走到沼泽地。
6点半,三人穿好防护服,到达河口湿地的沼泽地。
沼泽地上空,雾气茫茫,周围连只鸟都不愿逗留。互花米草在其间肆意疯长,除了芦苇能够与其一较高下,这片茫茫沼泽,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生物的生命力能够与之较量。
雾中,草木随风摇动,一群细影在毫无感情的摆弄身姿,守着这片沼泽地的安宁与死亡。
沼泽地里飘来的气味十分难闻,浓重的腐臭味之下是无数动植物的尸首,久远地埋葬于此。
陈林说这片沼泽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到五亩地,只是雾气笼罩,看不清前路,才让人产生错觉,感觉这片沼泽看不到边际。
陈林面对沼泽地,举起双手,从头顶缓慢移至胸口,双手交叉,闭目静思,仿佛正在进行某种冥想。
这个仪式,不免让杨乔想起祠堂外墙的雕刻,那只鸟兽的动作,似乎与陈林此时进行的极其相似。
kevin不明就里,拍了拍杨乔的手肘,悄悄问道:“他这是要干嘛?做法吗?”
话音刚落,陈林转身。
他的眼球透着赤红的光芒,眼周的白,也被纵横交错的猩红血丝覆盖,他的身体似乎更加强壮矫健,如同一只张扬的巨兽耸立在他们面前,仿佛张开双臂就能够活生生将一个成人徒手撕成两半。
杨乔一时失语,这惊人的变化,远不止于眼球的颜色,还有他那庞然的气势。
kevin瞪大双眼,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庞然大物,还是原来的陈林嘛?愣了几秒,他拉着杨乔,想往后退。毕竟狼人变身后,可是完全失去人性的。变身后的陈林,万一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来,眼见这身板手段,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是,无论他如何使劲,杨乔的脚就跟扎进土里的木桩一般,一动不动。
陈林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的智慧与对人和自然的认知,在任何时刻,都无比坚定且理智。
“不用担心,我不是狼人。”
kevin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眼前的陈林倒让他想起一个令人胃部翻滚的词汇——吃绿色蛋白的超级赛亚人。
只见陈林将食指和拇指放入嘴里,吹响一声口哨,寻声而来的五只鸟从身后飞来。他右手手掌朝下,放在嘴巴和鼻子之间,抖动大拇指和食指,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接着举起左手一挥,大白鹭四散飞入雾中。不到十秒的时间,便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杨乔心想,濒危野生动物都能听他指挥,还好他没有盗猎的心思,否则,这片湿地上的野生动物得遭多少罪。
大白鹭在空中有序盘旋,像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仔细搜索每一寸可能存在的细节。
它们像是沼泽地的入侵者一般,让生存在泥沼中的狂热侵略者互花米草感到极度不安,只见一阵风吹过,互花米草躁动地发出“莎莎”巨响,连同芦苇也被它们摩擦。
突然,大约直径20米远方向,一个黑影直冲进草丛中,就像是一架坠毁的飞机,插入沼泽地。
kevin和杨乔心里一紧,莫不是鸟儿沼气中毒了。
杨乔本想催陈林让鸟儿们先回来,搜索沼泽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没想到,片刻后,那只鸟扑腾着翅膀又飞了起来,在原地上空盘旋尖叫。
陈林收到信息,转过身对两人说:“就在那里,有东西。”
kevin问:“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阿德,现在要靠你的无人机了。”
kevin操纵无人机,无人机盘旋在雾气之中,吱吱呀呀的机械声,像是来者不善的入侵者,在沼泽地上空寻找猎物,随时准备进攻。
几只鹭鸟已经离开这片危险区域,沼泽地瞬间像是死了一般寂静,除了无人机的声响,感受不到任何声息。
偶尔从上空路过的鸟儿也不愿停留片刻,不到十秒的时间,便消失在雾气之后。互花米草和芦苇随风摇晃,成为这儿唯一能够感受到的生命力。
由于雾气太大,无人机拍摄的几张照片,都十分模糊,加上互花米草的疯狂遮掩,土壤下方的情况更是难以确定。
kevin一再和陈林确认,大白鹭给出的定位是否可信,陈林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就只能搏一把了。”
kevin操作无人机进行低空飞行,试图拍摄出清晰的画面,无人机在几乎紧贴着互花米草,像是割草机般,嗡嗡作响。只是没想到片刻不到,无人机就被缠住,怎么拉也拉不上来。
kevin眼疾手快,在无人机即将坠毁之际,按下快门,拍到最后一张照片。可是照片上的内容依然难以辨认,只见到一块被泥污覆盖的长方形牌子。
三人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kevin突然想到,也许大白鹭可以帮忙把那东西弄出来,便对陈林说:“你可以叫那几只大鸟,把那东西叼出来吗?”
陈林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尝试一番:“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
他再次用嘴巴吹响口哨,只是这次的口哨声更加尖锐有力,随着身后一阵呼呼的风声传来。
他们转身朝天上看去,一只比方才大了将近1.5倍的大白鹭在他们头顶扑翅飞来。
陈林吹了两声口哨,手指方才探测到的方位。大白鹭尖叫一声,仿佛在回应陈林收到指令。
只见大白鹭飞向20米远处,缓慢降落,接着整只白鹭淹没在互花米草丛中,除了隐隐约约看到草丛摇晃,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