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的行囊原来是为今天准备的,摄影机,望远镜,热水瓶,雨靴,雨衣,应有尽有。
车子开了大约十来分钟,这一路下来有很多鱼塘田埂。
早间养鱼耕种的人在这时都陆续开始坐在地头休息。农田上,偶尔能看到一两只犁地的水牛正发出“哞哞”的叫唤声,仿佛正低声训斥着对方,它们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棕色的油光,矫健的身体看上去显得既苍老又悲壮。
今天,方宁也穿上了和出行相匹配的冲锋衣和防水裤,扎起高马尾。这一身,也确实令众人感到意外,不过在队伍里倒是不突兀了。
在前往河口湿地的一片沙洲上,一片垃圾焚烧场赫然眼前。在垃圾场旁边赤裸裸的立着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禁止倾倒废弃物”。
焚烧场附近的水塘里覆盖了厚厚的水浮莲,部分水浮莲的叶片甚至开始腐烂,变黑,大大小小如同小山丘一般的垃圾场延绵一公里远。有几处垃圾堆还冒着浓浓的白烟。
大伙看着这环境皱眉头,方宁被呛的用手捂着嘴。左西林忍不住问了句:“湿地不是保护区吗,怎么污染这么严重?”
“现在还没到保护区,我们还在外围,这里是当地的生活区,保护区是湿地的核心部分,外人不能随意进出。这些垃圾是附近村镇还有一些工厂偷偷运来的垃圾。”祥仔给大伙解释:“其实这些垃圾,我们也很头疼,村里每天派人来盯梢,也没抓着现行。现在这垃圾污染太严重了,不仅湿地被破坏,连我们的鱼塘和菜地都遭了殃。”
“就没有一点线索吗?”ida问道。
“也不是没有,之前抓了几回,就上个月,我们还和华兴海洋吵了一架,结果......”祥仔欲言又止。
“华兴海洋。”kevin嘀咕着,他问祥仔:“结果怎么了?”
“结果,我们的人,被他们的一个马仔打了一枪,那马仔是村里的小辈,现在还不知道他逃哪里去了。其实,逮着他们也没用,我们没有权力处罚他们,只能告诫。这口头告诫,对他们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就跟老鼠似的,换个人,换个时间来,有时候中午,有时候半夜,跟我们玩躲猫猫呢,没办法。”
kevin想起昨天去华兴海洋时,启泰叔公对他们的产品很不满,直言是死鱼烂虾。如今,又听闻他们倾倒垃圾,污染环境,想来这华兴海洋,也并非什么善茬。
“这些垃圾,都是生产废料,一查就知道是哪家的废料了。”kevin向来直接,这一问,倒是把祥仔给为难了。
“其实,我们心底里有数,只是我们得罪不起他们。跟你们说也无妨,华兴海洋他们后台硬,他们的后头是丰声集团,我们这,没人敢动他。”
“华兴海洋?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方宁嘀咕着,试图回忆这家公司的名字。
“他就是丰声集团属下的子公司,在河口这边建立的海产加工厂。”
方宁这才想起,原来就是家里经常吃到的海产的包装袋上印有这家公司的名字。
“那边河里的水都长霉菌了,连水浮莲都死了,这垃圾应该不只有生活垃圾。”杨乔向来善于观察,这点比起其他人都更加细致。
“是啊,我们处于下游,海陆交界的地方,整条江的垃圾都会飘到这来。而且就在我们的上()
游还开了造纸厂和酱油厂,厂里产的废料直接倒河里,这下游的水污染就更加严重了。以前这片地方还长草的,我们也会到这附近的鱼塘钓鱼,现在不行了。今天本想从外面那条道绕过去,是看不见这片焚烧场的。可是太晚了,再晚点,估计晚上都赶不回来。”
kevin低着头默不作声,自知是昨晚自己失态喝多了,才导致今天行程推迟。
杨乔看到这垃圾焚烧场,心里也猜到七八分昨天kevin败兴归来的原因。大概是养殖户因为环境污染,导致这附近的生态被破坏,养殖产量锐减,天然养殖地更是少之又少,所以鳝鱼滩的鳝鱼供应量肯定达不到预期。昨天本家叔公未说出口的难处估计也就是这个。
随着巴士开离焚烧场,又继续开了十来分钟,到达湿地保护区的门口,祥仔让大家下来步行。
“再往前就是保护区了,大巴不能进去,我们只能步行进入。大家把防风帽和围巾戴上,还有水和吃的。”祥仔指挥安排着。
“进入保护区就会有管理员来带我们,我们要听他的指挥,他们的规矩比较多,我们要遵守。看鸟的时候,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候鸟的正常生活。”
“这我们懂。”kevin为大家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