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一次次绝望与悲愤之后,阿芬仿佛如梦初醒,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闹剧。
她无力的用脑袋轻轻敲着墙,可很快这一举动就被阻止了。接着她又用牙齿咬破手指,确认自己经历的一切真实可信,可还没等血流出来,她的手指又被处理一番,套上了白色的纱布。
看着白色的纱布,她又开始数了起来:1,2,3,4,5。哈哈哈~真的有五棵树。
心理医生给她进行诊断,给郑毅的最终结果是,无心理障碍。也就是说,阿芬一直都是在伪装自己,她在用装疯卖傻的方式拖延时间。
“1、2、3、4、5、哈哈哈~真的有五棵树”
根据专业精神科医生初步判断,真山患有双重人格障碍。一个是真山,一个是二狗。他们性格迥异。真山为人温良友善,而二狗则是真山的阴暗面,狡诈女干猾,自私自利。
同时,真山因为见到血腥现场,受到强烈刺激,还患有患有发作间精神障碍,
在一次次的审问中,二狗对警方的态度冷淡且配合,他的答案永远一致,就跟小学生背诵古诗一般,随机抽取,都能说出正确答案。当他听到吴家栋的死因,阿芬身体根本没有病的时候,他好像对此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甚至连一次波动都没有,他仍旧机械般地背着那份“犯罪记录”。
他们审问的人,是真山,而二狗将自己隐藏在真山的灵魂之下,试图逃避。
郑毅在精神科医生的帮助下,初步分解出了整个案件中真山和二狗的行为归属。
基本可以判断二狗是阿芬和吴家栋的同伙,参与拐卖儿童、绑架威胁刘雯娜、协助阿芬处理犯罪现场和尸体,与阿芬串供,并对警方做伪证。
真山则是那天夜里试图解救被拐儿童,帮助刘雯娜逃离犯罪现场的人。
夜里,阿芬的牢门传来了窸窣的钢管声,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牢门之外,头顶昏黄的灯光都没能将那人的影子完整照射在任何一个角落。
阿芬听到那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让我转告你,记住刘雯娜这个名字,记住,刘雯娜。”
她兴奋之余,仍然保持着冷静。她懂了,期盼已久的救世主终于要来迎接她了。
男囚中,真山在死寂一般的牢笼之中,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嘴里嘀咕着:“刘雯娜,刘雯娜~”
郑毅觉得是时候将藏在真山身体里的二狗唤醒了。
同一个牢房,真山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大山深处,大山逐渐朝自己压来,另一个声音在空气中飘荡。那个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他的喉结每挪动一次,那个声音就发出一个字,磕磕碰碰,他知道,那个人出现了。而自己这次并没有沉睡,而是被他关进小黑屋。
这一次审讯中,她表现地异常镇定,仿佛警方告诉她的真相,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心情舒畅,却又刻意表现出难过与忏悔。
“你们猜的都对,那两个孩子不是二狗打死的,是老栋。”
警方极其不愿意听到“猜”这个字。他们办案讲究证据,只有在证据面前,他们才能对案件进行有效的判断。
二狗在与阿芬相隔两间房的审讯室中,轻声念叨——“你们猜的都对,那两个孩子不是我打死的,是老栋。”
“你们硬要我说,那就从我的病说起吧。”阿芬鼻孔朝天,仿佛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丝毫不畏惧。与昨天的状态相比,今天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你们硬要我说,那就从阿芬的病说起。”
二狗正在津津有味地复述着阿芬的阐述,嘴角上扬,脖子扭曲地像只蛇,眼神散漫矫厉,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医生说我的病要3()
0万,这病我不治也罢。可是老栋心疼我,说不能看着我死。他就开始操起旧业——拐卖孩子。”她对拐卖人口这件事,丝毫没有忏悔。
“这事我本不同意的,我们在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本就对生活没什么盼头了。这几年我们安安稳稳活到了这把年纪,也够了,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留恋的。可是老栋说,我死了,他也跟着去了,我实在拗不过他。拐孩子来钱并不容易,我们每次都跟做贼似的,躲着人,现在还得学会躲监控。虽然我们无儿无女,可是这勾当做多了,良心上过不去。”
阿芬面无表情,一字一句,仿佛整件事与她无关,她正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我也舍不得看老栋终日郁闷,坐在门头东叹口气,西叹口气啊。他为了我,连最喜欢喝的酒都舍不得喝,馋了,就去买点便宜的白酒抿几口。我们过得不容易的,可是没办法啊,为了活下去,老栋他必须这么做。”
她的思维越来越混乱,因为她正试图用拙劣的演技和避重就轻的语序让警方同情她。
“在门头山鱼塘发现的那两名男童,17号晚上,是怎么死的?”
“我不清楚,当晚8点多,我回屋的时候,那两个孩子已经被打死了。我只看到二狗子拿着棍棒,老栋也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看见二狗拿着棍棒,如何确定就是吴家栋打死了孩子?之前你可是说是二狗打死了孩子。”
“那天晚上,我在鸡舍听到动静了,是老栋打骂孩子的声音。我不放心,就回屋瞧了一眼,满屋的酒气,他正提着孩子扇屁股。当时我也没多想,不是自家孩子,哭闹起来也烦人,加上他最近心里郁闷,打几下就打几下吧,我也不去阻止他。”
王新德正在将阿芬从制造混乱概念中拉回,审讯理应公正公平,更不应该参杂个人感情,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个狡诈阴险,擅于伪装的犯罪分子。